第154頁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幹什麼,若是陛下當真找不見,西越此國怕是直接要被大商鐵騎踩平了,留守的將領看著神射營將士,發現他們有一部分人早就下馬脫掉了外面的銀色盔甲,一個接著一個的潛入了水中。
那領頭的南代人道:「殿下神機妙算,沒有他你們大商此次定是要全軍覆滅,現下為了找你們皇帝,連我們的主子都不見了!」
大商將領怒道:「你!」
神射營領將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臉色難看的跟著跳入了水中。
火光沖天,人頭攢動,呼喊聲一道接著一道,然而路上遇見的屍體越來越多,洞穴已經全部坍塌沉底,眾人越找,越覺得希望渺茫。
所有人都不敢去想像那個後果如何,只祈禱著那兩人正平平安安的在哪個角落等著被營救。
-
容穆抬頭看了看月色,又將商辭晝的頭墊在自己的腿上,好叫他背後的傷口不至於挨著冰冷的石地。
水流漫灌的速度慢了下來,這裡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容穆心內有些震撼,沒想到當初自己只是隨口一說那些異象,竟然真的叫商辭晝記在了心裡,還真這麼四捨五入的實現了。
那天上的鷹一會飛起來,一會又落在他們身邊,容穆腦海中一半是商辭晝的傷勢,一半又是遠在南代的王兄會不會發現碧絳雪少了一片葉子。
過了一會,遠處好像有火光傳來,容穆連忙踉蹌站起身,高聲喊道:「喂!這裡!這裡!」
那火光晃了一順又走遠,夜色濃黑,他們根本沒有看見頭頂的鷹。
容穆嘆了一口氣又坐回去:「醒著嗎?醒著就叫你的鷹叫一兩聲,這樣下去不行啊。」
商辭晝的確醒著,但卻不想叫鷹,他難得有這種什麼事情都不想,就這麼單純的和容穆坐在一起的時候。
容穆見他不說話,還又摸了摸他,確信這人周身的溫度在慢慢下降,才開口訴說道:「你知道我找你有多麼不容易嗎?你和厄爾駑玩命的干,是刺激了過癮了,你有沒有想過其他的東西?想你要是真的沒了怎麼辦?!」
商辭晝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頭頂的夜空,半晌輕聲道:「別罵了,亭枝,孤知道錯了。」
容穆氣笑:「神射營幾千雙眼睛盯著,我為了大商皇帝跳入水坑中的事情瞞不了王兄,到時候你們倆又打起來了怎麼辦??」
商辭晝默默挨罵。
容穆看著他「可憐」的模樣,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道:「你下次還敢不敢這樣玩命了?」
「不了,下次有危險,孤一定第一個跑,好保全此身。」
容穆看著他:「你最好是。」
商辭晝轉眼看向他:「孤這次沒有騙你,說的都是真的。」
容穆見他說話神智清醒了許多,便道:「我才不信你,你總是騙我。」
商辭晝笑了一聲:「這次是真的,孤找厄爾駑的時候,是有點生氣,還有點著急,急著要回去找你,孤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孤一著急,就容易衝動做事,控制不了自己那股子要宰人的情緒,他越是跑越是藏,孤就越興奮。」
容穆隱約知道商辭晝這個狗脾氣是怎麼養出來的,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商辭晝道:「殺了厄爾駑,防止西越捲土重來,西越王室這一代,算是被孤連根都鏟了,到時候與南代再打交道,孤就不用被你王兄嘲笑,說孤是一個後院都管不住的皇帝。」
容穆不由護短:「王兄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商辭晝:「只要他対你好,孤便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容穆看了他一眼:「現下厄爾駑已除,你也好好安寧一段日子,管一管自己的脾性,再來這麼一次,你沒死我先要被嚇死了。」
「孤還以為你不會為了孤傷心,結果亭枝哭起來也好看的……還會親親孤,」商辭晝看容穆臉色不好,忙又道:「孤逗你開心的。」
容穆瞥了他一眼,終究又忍不住檢查了一下他背後的傷口。
蓮葉覆蓋的地方已經完全看不見血跡,葉片已經全被吸收完了,深可見骨的部位逐漸在癒合,只是很慢,按照這個傷勢恐怕得十天半個月才能自主活動。
但這樣已經很好了,再快,商辭晝還以為自己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呢。
容穆檢查完,便又坐在了商辭晝身邊,一旁的人嘴唇動了又動,半晌才道:「以前在東宮,好像也是上的這個傷藥。」
沒錯,但那個時候容穆可捨不得揪最大最新鮮的葉子,給商辭晝的都是王蓮脫落下來被他攢起來的葉片。
只聽旁邊的男人接著輕輕道:「亭枝,我的撞傷,是不是很難治?」
容穆:「你說呢?荒郊野外的,你差點就要直接血流而亡了。」
商辭晝看著他:「可是孤感覺現在很好。」
容穆唇瓣咕噥:「你當然覺得很好……你這次吃的可是我從南代帶來的『神藥』。」
「亭枝。」
容穆腦袋有點疼:「在呢在呢,攢著點力氣別說話了!」
商辭晝忽然道:「等我們收拾完這裡的戰場,回去我便找南代王將你要過來。」
容穆下意識道:「為什麼?」
商辭晝只看著無垠的星空道:「不為什麼,之前孤將你放在南代是迫不得已,如今事以畢了,自然不能再叫你待在南代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