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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玉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一把將鍾靈扛在了肩膀上,鍾靈嚇得叫了一聲,就看到眼底的地忽然縮短,上一息還在巷子,下一秒已經到了大街上,他驀的睜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憐玉。
……他不是人,這不是人能辦到的事情!
憐玉速度極快,不出一時半刻就奔到了王宮門前,已經入夜宵禁,宮門前嚴陣把手,見到憐玉就是一攔:「什麼人!」
憐玉急道:「我要見你們王上!」
守門軍官眉頭一皺:「王上有令,今夜鬧事者可直接射殺!快走快走!」
鍾靈癱坐在地上,憐玉一把拉起他,沒有廢話,抬腳就蹬在了宮門上,幾個飛躍就跨上了高高的宮牆。
他回頭看了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宮門將士,眼眸中紅光大盛,尖利的牙齒嘶了一聲,鍾靈感覺耳朵一震,緊接著眼前一暈,又被憐玉一把拍醒。
「他們能迷你不能迷!我帶你去找商辭晝,我主人決不能再有事!!」
鍾靈已經麻木了,他混混沌沌的想,南代王子能造出連珠之勢,這已經不是凡人所能達到,而從小就跟在南代王子身邊的小僕從,怎麼就會是一個普通人呢?
南代王宮不像大商皇宮那樣橫平豎直,這裡多的是花園和石路,憐玉憑藉著天生直覺才沒有迷路,他脖頸後方的紅鱗已經緊張到逐漸浮現了出來。
夜風陣陣,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片雲,雲並沒有遮住夜空,星星依舊在頭頂閃爍著,其中有幾顆,已經肉眼可見的歸在了一個軌道中。
大殿之上,容瀝面色難看的坐在上首,對面站著一個一身玄衣的男人。
「本王告訴原綽,只要行蹤詭秘,都可一併抓之,之前將他交給你,竟不知堂堂大商皇帝也有看不住人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他這一個月在南代救了多少人又廢了多少力氣?」
商辭晝眼眸不動,「原本是能看住。」
容瀝:「你說什麼?」
商辭晝笑了一聲,聲音詭異的低沉:「孤原本能夠看住,可是你的王弟將孤睡了假意迷惑孤,又借用王蓮藥暈了孤,孤睡了整整三日,起來便什麼都沒了。」
容瀝深吸了一口氣。
商辭晝摩挲了一下手指:「孤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叫他奔忙,他這個人,要做什麼就必須得做,今日能與孤一夜歡好誆騙孤逃跑,孤若強行阻攔追捕,他明日便睡也不睡孤,能直接拍屁股走人,容瀝,孤想你比孤更清楚你王弟的本事。」
容瀝閉上眼睛,後退著坐在了王座之上。
「今年不是個好年。」
商辭晝:「嗯?」
容瀝睜眼:「本王的意思是說,如我王弟一樣的王族之人,每五十年會出一個,而這五十年間,總有一年會像今年一樣,病患大大增加而無法醫治,每一代花君,每一代,都無一例外的死在了這個時候,我原本以為,這一年還很遠,本王還可以做很多準備,最起碼不會是現在,在他才剛剛十九歲的時候。」
商辭晝緩緩看向容瀝。
「你放他出來,恐怕根本不知道這一點,」容瀝接著道,「這一年的春三月,才是他真正的死劫。」
有什麼東西在商辭晝的長袍下動了一瞬,又被他伸手輕輕安撫。
「跟蹤他的隱衛說他已經進了王都城門。」商辭晝忽然道。
容瀝鼻息微長:「可是抓了整整兩日,連個衣服角都沒抓到。」
商辭晝:「抓不到很正常,不然你以為孤為什麼在你這裡?」
容瀝看向他。
商辭晝:「只要他回王都,定是外面已經無救了,他回來就一定會回到王庭查閱以往記載想辦法,布置在王庭四處的人就會發現宮殿異動,只有這樣,才能遇見容穆。」
「南代這麼多郡縣城池,與其在外面大海撈魚,不如在王庭中關門追堵。」
殿中燭火忽然爆苗,閃閃爍爍,叫商辭晝的神情看不太清楚,只聽得見他的語氣分外輕。
「才十九歲,孤會叫他活到二十九三十九,健健康康的活一輩子。」
容瀝覺得商辭晝或許已經瘋了。
他想了無數種容穆離開大商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擺了商辭晝一道,又根本沒有回王庭找他,而是越過他們二人,自己一個人潛入了民間。
南代這麼多朵蓮花,曾經在太子宮殿的蓮池中找到偽裝的王蓮就已經很難,更何況舉國而尋,更是難如登天。
容穆性情憊懶,容瀝以為自己能控制住他的,沒了自己,最起碼還有一個大商皇帝在後頭盯著,而如今他們二人可笑的在這裡站著,以為沒什麼本事的人,卻偏偏叫所有人都束手無措。
就連商辭晝,也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來圍追堵截,還要指望容穆能主動現身。
容瀝深吸了一口氣。
商辭晝掀開一點披風,懷前的暗兜中,有一顆小小的花苗,裝花苗的罐子極小,像是為了方便攜帶,一點髒污的泥土染在商辭晝的衣襟上,他卻半分都不嫌棄。
胖蓮子抖了抖,商辭晝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嫩芽兒。
「再等等,再等等……你的蓮花爹爹馬上就會回家了。」
胖蓮子心裡害怕,日子一天天過去,蓮子第二喜歡的人卻一天天變得沉默可怖,但對自己還是很好的,殺人的時候也從不叫自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