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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穆:「……」
這麼重要的情報皇帝為什麼不早和他講!
表面維持笑意的容穆心底不自覺警惕起來,卻在下一秒,見這位嬌小姐氣憤的跺了一下腳,強忍委屈道:「我的名聲都壞完了,人人都說我嬌蠻成性膽大包天,就連爺爺都批評我不知收斂,但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還能越過陛下去害他的人?真是三人成虎!」
嚴華凌緊緊盯著容穆的臉,語氣逐漸變得淑女起來:「今日我本不想多言,但方才見到容侍君抬手摘花的風度,心中那一份可惜就怎麼也壓不下去,侍君好容顏,華凌只擔心侍君這般男子在陛下手中英年早逝……」
容穆表情逐漸呆滯,他手中被嚴家大小姐塞了一個黃金象牙鏤空球,是春日賞花宴的頭部信物。
嚴華凌滿臉刻著「快逃」兩個大字:「我不想當什麼皇后,全是被家中長輩逼迫……如果說一開始還對陛下有所期待,但自從陛下任由殺害西磬宮侍君的名聲落在我頭上,我就知道這世上不管是誰,都冷不過陛下那顆人盡皆可利用的心。」
容穆看著嚴華凌壓低聲線,二八年華的小姑娘還不到他肩膀高:「我後來實在想不通,於是買通了一個小太監,他告訴我西磬宮所有斃命的侍君全都是被陛下秘密處置的,與我沒有半分干係,旁人都道我心狠手辣,但真正心狠手辣的人,是這大商萬人之上的天子啊!」
第10章 自閉第10天
宮廷玉釀在肺腑中翻騰,春風拂動紫白髮帶上的銀鈴,容穆衣領上的蓮花暗紋隨著日光閃動了一瞬,又歸於平靜。
最初的震驚沉澱下來,容穆捏著手中的黃金象牙球,出乎意料的沒說什麼,只朝嚴華凌道了句多謝告知,然後轉身欲走。
嚴華凌忍不住道:「你就不害怕?!」
容穆回頭,一身綠意站在百花叢中,不與之爭芳鬥豔,反倒顯現出了一股高雅不墜世俗的風姿。
嚴華凌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一支挺得筆直的花杆。
「我怕,但陛下寵幸我,各位小姐們心中若是已有良人就不必害怕了,陛下眼中只有我,不會瞧見其他人,」容穆聲線極其溫潤動聽,「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他這段話不卑不亢,周圍的貴女們或多或少都聽了個清楚,其中含義稍作理解,就知道這位侍君是怎樣一番玲瓏菩薩心思。
嚴華凌神色複雜,正要回頭和小姐妹說話,就見一圈平日裡高不可攀的小姐妹們粉面飛霞,痴迷的看著容穆遠去的身影……她們分明剛才還在傾慕陛下!
甚至就連亭子裡那三個基本不與旁人走動的侍君,都不由自主站起來,瞧著那人離開的方向。
嚴華凌深吸了一口氣。
她們這些人從小就開始嚮往將來會嫁一個怎樣的兒郎,恨不得將所有美好想像都堆砌起來,只可惜如今男子大多狂妄自大總想著以夫為綱,因此貴女們只能做做閨中小夢,幻想著有朝一日能遇見一個溫文爾雅尊重妻子的好夫郎。
以前確實只是想像,但現在,卻好像夢中人從境中出來了一樣。
這位容公子,好一個「籠絡人心」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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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穆走得極快,甚至什麼時候將明春拋下了都不知道。
離開春日賞花宴,一方面是因為他心底因為嚴華凌的話莫名浮躁,一方面是想儘快回到紫垣殿。
時日已到正午時分,他出來已經快一個時辰,第六感告訴他必須儘快回去蹲在碧絳雪身邊補充太陽能,否則很可能會出現大白天大變活人這樣恐怖的事情。
心念百轉之間,突然又想起了今早皇帝出門前遞給他的那杯晨露。
那是皇帝知道他早晨起來要喝露水後,特意吩咐郎喜收集準備的,以免他每天都得蹲在花叢中神經病一樣的「吃早餐」……
這暴君,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容穆搖了搖發痛的頭,剛喝下肚的那杯酒這個時候才開始作怪,只是一個眨眼的間隔,就朝前面本該能避開的樹上撞去。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額前被墊上了一個布滿薄繭的手掌,容穆暈暈沉沉的抬頭看去,就瞧見了一張分外面生的臉。
但下一刻,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誰。
「侍君別來無恙。」男人收回手掌,抱拳行禮。
容穆慢吞吞的「哦」了一聲,瞧著面前這身精緻的黑甲,「原來是李少將軍……少將軍在這裡,是在等什麼人嗎?」
李隋川並未看容穆的臉,而是側眼瞧著旁邊的一棵樹,「只是恰巧路過。」
或者說陛下吩咐他查探這個人,他實在查不出來什麼東西只好再來接近一次。
容穆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堵將軍的路了,先告辭。」
李隋川剛要張嘴,就眼睜睜看著容穆身形筆直的走出了一個曲線,直直衝著路邊的小湖而去。
他看著那搖晃的身影瞳孔緊縮一瞬,剛伸出手,旁邊一截華貴的黑色衣擺就比他更快的探出去,一把拉住了那稀里糊塗闖禍的少年郎。
李隋川怔住,隨即反應過來低頭道:「陛下恕罪——」
說著他眼尾餘光不經意看見容穆袍角上的暗紋,繁複又獨特的重瓣蓮花圖案在李隋川眼中閃了一下。
商辭晝沒理他,面色微妙的將蔫了吧唧的容穆揪著轉了一圈,往前嗅了嗅,「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