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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點時間……王兄!我需要一點時間!」
說完他驀地掙開容瀝的束縛,轉身便朝門外跑了出去,路過碧絳雪的時候步子一頓,剛才站在這裡的黑甲衛和隱一全都不見了。
來不及想太多,只能摸黑往來時的路跑去,容瀝遲出來一步,容穆便已經沒了蹤影。
南代城門開了半道,容穆氣喘吁吁的彎腰勻了勻氣,突然捶了一把城門朝遠處的一眾黑影道:「商辭晝!」
那影子停住,轉身,容穆趁此機會跑上前去,單刀直入道:「你怎麼料理?西越如此遙遠,你走到那裡都要一個月了!」
商辭晝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不用擔心,孤走水路。」
容穆愣了一瞬,又道:「水路?……對,你有軍船造府,可是大商軍隊很少走水路,你怎麼能在短時間內安全直達西越?!」
商辭晝又道:「已經著人尋找經驗豐富的漁民。」
「找漁民?!」容穆問道。
商辭晝:「漁民可以在水路上辨別方向避開暗礁,此行便可以快速來往,亭枝不用擔心,孤也有海上行船經驗——」
容穆忽然抬手止住他的話,看向對岸的金光城,有一個小人影從那邊狂奔過來,對方像是看見了他,一個猛子便扎進了漢口河中,不出三秒便潛了過來。
憐玉眼角還有點青腫:「主人!我可算是,找、找到你了!」
容穆看了看商辭晝,再看了看憐玉,腦中忽然白光一閃。
找什麼經驗豐富的漁民?經驗再豐富,有真正的魚熟悉水路嗎?他還是一條幸運的錦鯉!
商辭晝聽見容穆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阿晝,你就算找一百個漁民,也抵不上一個懂水的憐玉,此次緊急,我便將憐玉借你一用,你打仗歸打仗,需將他全須全尾的給我帶回來,還有,你要是想和王兄說事,也得完好無損的回來,聽清楚了沒有?」
河邊的水汽撲面而來,商辭晝在月光下深深的看了容穆一眼,憐玉渾身濕漉漉的跑過來,就被容穆一把塞進了旁邊隱一的懷裡。
憐玉一臉懵逼:「……主人?」
容穆心疼的看了他一眼:「眼下有點急事,你先幫商辭晝一個忙,等你們回來,便來南代國找我知道了沒?還有!你們路上不要打架,要打也得回來再打!」
商辭晝突然道:「迴避。」
隱一與一眾黑甲衛立刻轉身跪下,連帶著憐玉也被捂住了眼睛和嘴巴。
容穆看著商辭晝:「你,你聽我的話,那是一群不聽話的狼,還有那麼可怕的牲畜疫病,烏追也要操心一點,你——」
商辭晝忽的湊近,碰了碰容穆的耳垂。
還未清掃的戰場涼風吹過,容穆直直的呆愣在了原地,他看著商辭晝,見傲慢俊美的皇帝對他微微一笑。
那張臉如此好看,直教人心如戰鼓。
「孤就當亭枝有點喜歡孤了,此舉便不算唐突了你,南代王不認可孤,那一定是孤給的不夠多,待獵了那西越狼皮,孤便用西越的財寶做頭聘!總有一天,孤不會再做一個壓被角的皇帝……」
容穆怔然的看著商辭晝拎著憐玉走遠,半晌抬手,摸了摸紅的透徹的耳垂。
「完蛋……這是什麼感覺?」
第62章 綻放第62天
金光城裡的燈火亮了一夜, 就算容穆遠在南代邊城之內,也能隱約聽見那邊嘈雜集軍的響動。
燭火深深,容穆實在睡不著, 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
漢口河二次戰爭,本就叫商辭晝壓著一股子發不出來的火氣,對著他的故國商辭晝不能下狠手,連帶著底下的人都被壓制著,西越又趕在這個時候湊了上來, 簡直就和在老虎嘴巴邊拔毛沒什麼區別。
尤其是這次西越手段卑劣, 叫商辭晝不得不連夜出發。
夏侯燕曾告訴他不要同情一個被商辭晝鄙棄的國家,容穆以前還不太明白這句話, 現在卻只覺得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
如非以惡制惡, 大商邊境何以能安穩這麼些年?
史料記載, 大商先帝時期, 西越可是猖狂的緊, 如今西越可往,大商亦可往,商辭晝這樣人狠話不多, 氣毛了真會上戰場橫掃的「暴君」, 幾百年也出不了一個。
厄爾駑連自己子民的生死都不管了, 利用活生生的人來坑害邊境駐軍, 商辭晝這一去, 不知道要把西越砍成幾段才解恨……
有婢子推門而入, 將外間的燭火剪了剪, 容穆動了一下身子, 就見外面的人微微福身道:「殿下,可是奴婢吵醒了您?」
殿下?
容穆一陣恍惚。
是。
雖然南代王並未正式昭告,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容瀝對他的在乎,還有他們之間相似至極的長相。
容穆翻來覆去,一會兒是商辭晝離開的身影,一會又是南代王看著他時寵溺又悲傷的眼神。
碧絳雪被安放在他的屋子裡,容穆乾脆起身:「無事,你下去吧,我睡不著起來走走。」
「是。」
外門被關上,容穆這才慢慢的蹲在了碧絳雪的身邊,夜色中他的眼眸微微閃爍,看著全然綻放的這朵大蓮花。
在大商盼了這麼久也沒等到碧絳雪想開,一靠近故土南代,這朵花倒是積極了。
容穆伸手戳了戳花杆:「商辭晝老是說想看你盛開的模樣,現在好了,你想開了,他卻走了……碧絳雪,你說,商辭晝這會出發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