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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和苑內,躺在床上等自己老夥計的老太太拿到龍頭杖後總算有了點安慰。她手剛觸碰到龍頭杖頂端就察覺出不對勁,眯著老眼低頭一看,手都開始抖了。
豁然抬頭盯著清河,清河撲通一聲跪下,顫巍巍的道:「老夫人,是,是世子妃摳的……她說要贖金。」
「贖金?」老太太氣得胸口鈍疼,「一家人,她管我這個祖母要贖金?」這些天是看在周夢潔的面子上對她太寬容了。
反了天了!
老太太兩眼一番又暈了過去。
剛出侯府的大夫很快又被侯府的下人追了回來,大夫是慣常給侯府太太看病的。回來的路上還忍不住嘀咕:老太太身體向來可以,怎麼這一個月頻繁暈倒,莫不是有什麼他瞧不出的大病?
大夫一懷疑,問得難免就多了些、細緻了些,搞得老太太自己也開始懷疑。這一懷疑還真病了,隔天連床都沒起來,吃了幾顆速效救心丸就躺在床上哎呦個沒完,雲漣縣主急匆匆跑去看。
回來的時額頭破了一小塊。
王玉芳嚇了一大跳,連忙請了大夫給她娘包紮,問她娘怎麼回事。
雲漣縣主氣得眼眶通紅:「我不過是多問了一句管家權,你祖母就說我想她早點死,這是能想就想得來的嗎?」老太太雖說是幫著他們二房的,但也太難伺候了。
她前些日子被砸了大半家產,昨日又輸了另一半也很難過的好吧。
她也想發脾氣啊。
雲漣縣主因為周夢潔的關係,又因為夫君特意囑咐她走懷柔政策,才對薛如意親近了幾分。沒想到啊,她居然聯合大房算計她的銀子。
有些人當真是不能給好臉。
早膳時分,薛如意和王晏之到時,承恩侯夫妻已經在了。二房除了輪值的王沅枳,其餘人都在。
薛如意拉開椅子隨意掃了一眼,桌上放著幾碟子清粥小菜,樸素的叫人以為是在佛寺吃齋飯。
對面的陳莜夾了一筷子蘿蔔乾給鈺兒吃,小豆丁大概錦衣玉食習慣了,怎麼都不肯張口吃這些糙食。癟著小嘴哭道:「娘,鈺兒想吃小籠包、杏仁糕、紅豆粥。」
向來疼愛鈺兒的雲漣縣主拉長著臉,額頭上還包著塊滲血的紗布。
薛如意好奇的盯著她額頭看,看得雲漣縣主眼眶發酸。
承恩侯盯著桌上的飯菜多看了兩眼,驚疑的問:「弟妹,今個兒怎麼這麼樸素?」
家裡的伙食向來是雲漣縣主手下的婆子管。
雲漣縣主沒好氣道:「倒是問問你的好兒子兒媳啊,家裡的銀子都被他們贏了去,今後兩個月只能喝粥吃糠了。」
薛如意感嘆道:「原來侯府這麼窮嗎?我昨日也才贏了三萬零五十七兩,還是你們三個加起來。」
雲漣縣主咬牙:非得說具體數字嗎?
她頗為苦惱的朝王晏之道:「夫君,要不從明日起,我們在自家院子裡吃吧,給侯府節省點開支。」
王晏之贊同的點頭:「甚好。」
沈香雅也誇讚道:「還是我們如意體貼。」她看向雲漣縣主,「弟妹,既然這樣,我和夫君暫時也不過來吃了。」說完他們雙雙起身走了。
雲漣縣主連喊了幾聲都沒人搭理。
本來今早委屈鈺兒,做這麼一餐就是為了奚落大房。這下好,人沒奚落到,她氣得夠嗆。
一旁的王玉芳邊給她順背,邊試探著問:「娘,不氣不氣,不是你技不如人,一定是你麻將摸得少才輸得這麼慘。」
王二叔橫了母女兩個一眼,語氣有些冷:「讓和大房好好相處,你就是這樣相處的?玩什麼麻將,輸得還不夠嗎?」他說完把筷子啪嗒摔在桌上起身走了。
雲漣縣主從來沒這麼委屈過:不僅傷身又傷心還傷錢財。
反正這一個月就沒好過。
薛如意跟著王晏之在大房用飯,兩人回到住處,浮喬告知王二叔來了,正在書房等著。薛如意驚奇:「他來做什麼?」
浮喬搖頭:「不清楚,他只說要找世子。」
王晏之詢問她要不要一起過去,薛如意搖頭:「不去。」她百無聊賴的坐在花園的石階上,盯著下人種石榴樹。
書房內,王二叔正拿著一幅字看。瞧見他來只是很平靜的繞到案桌前坐下。
王晏之順勢坐到他對面。
「二叔找我有何事?」
王二叔放下手裡的筆墨,沉靜的雙眼看向他:「剛才在飯桌上我也不好說什麼,但你乃承恩侯府世子,不應該天天待在家同一些婦人搓什麼麻將。回來這麼久,瞧著身子已經大好,你今後可有何打算?」
下人端來茶水,王晏之慢條斯理給他倒了一杯。
「二叔想我有什麼打算?」
王二叔不太滿意他這種態度,肅聲道:「你爹立不起來,你總得立起來,要不我托人在通政司給你謀個一官半職?」
王晏之眸里譏諷一閃而過:「不用,我在準備明年的科考。」
「科考?」王二叔驚訝,「你雖文采斐然,但那也是十年前的會元,若是沒取得好名次豈不是叫人笑話?能直接入仕,何必去參加科考?」
王晏之輕笑。
王二叔疑惑:「你笑什麼?」
「二叔的想法到是和皇上一樣,之前皇上招我進宮,問我要不要去翰林院任四品侍講學士。還說我是承恩侯世子,用不著辛苦考科舉,將來是要繼承承恩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