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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茶具攤時,又聽人笑呵呵的道:「哎呀,這命啊,真說不清,這王家二郎夫人沒了,爹娘也不在身邊,如
今世子之位都沒了。」
「誰讓他頂撞皇帝又得罪太后,這才哪跟哪兒啊,之後會更慘。」
另一人嬉笑道:「哪裡會更慘,他本來就病重十年快死了,如今至少還活著。」
先前那人又道:「活著有什麼用,什麼都沒了,還不如死了。」
「你們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旁邊的薛如意突然惱怒。
那兩個嚼舌根的人正想罵人,瞧見她都悻悻閉嘴了嘴,等她走遠,才嘀咕道:「那不是王家二郎先前的夫人嗎?」
薛如意氣炸了,提著菜籃子走出集市,邊走邊罵道:「沒用,至於過得那麼慘嗎?」
薛大道:「確實有些慘。」
倆人一路往如意樓去,路過文淵閣時,發現文淵閣門窗緊閉,門上貼了封條。
薛如意:「……」
如意樓生意一如往常的好,平日裡談天說地的客人今日不約而同都在談王家二郎有多慘。
薛如意越聽越火大,臨到要收工時,終於忍不住把算盤一摔,轉身出去了。薛家其餘四人招呼被嚇到的客人,然後聚在一起互相看了兩眼,道:「如意去哪?」
薛二:「這還用問,當然是去找王晏之了。」
薛忠山:「嘖嘖嘖,你們說以王晏之那手段至於這麼慘嗎?」
薛大:「不至於。」
薛忠山:「那他為什麼那麼慘?」
薛大薛二聳肩:「不慘一點小妹怎麼心疼。」
薛忠山眼珠子狐疑轉了兩圈,「不行,我跟過去瞧瞧。」
周夢潔一把揪住他,罵道:「行了,老實待著。」
天陰沉沉的,又有要下雨的趨勢,薛如意一路往承恩侯府去,剛到門口險些和急匆匆出來的丁野撞了個正著。丁野瞧見她像是看到救星,急道:「世子妃,你總算來了。」
薛如意:「王晏之呢?」
丁野滿面焦急:「中午二房成雲漣跑去如意閣說了難聽的話,還把屋子裡的東西全砸了,趕世子走。世子也不知怎麼,真走了……」
「我找了幾個時辰都沒找到人,正要去求您幫忙呢。」
薛如意氣惱道:「他不是會功夫嗎,就任由成雲漣砸?」
丁野搖頭:「不知,最近幾日世子都怪怪的,不太說話。」
薛如意扭頭往回跑,邊跑邊道:「你帶人接著找,我去別的地方找。」
春雷陣陣,丁野急道:「世子妃,要下雨了,帶傘啊。」
薛如意在城內城外找,還發動李清翊和戚阿芙幫忙找,找到子夜也沒找到人。悶雷轟隆隆響,雨越下越大,李清翊撐著傘勸道:「如意,你先回去吧,我再接著找找。」
雨水順著傘沿打著璇兒滴在她發梢,薛二伸手去拉她,也勸道:「先回去,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薛如意站在漆黑空曠的大街上抬頭四顧,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忍不住大喊了聲:「王晏之……」
然而沒人回答。
她還想找被薛二強行拉了回去。
她躺在床上睡不著,仔細思索他可能在哪,天空劈下一道鐵雷,她猛地坐起,想到一處還沒找過。匆匆披了衣裳打著傘,偷偷駕了馬車往那處趕。
一刻鐘後,她推開薛府舊宅。宅子許久沒人住,烏洞洞只有閃電接二連三的光顧。她提著裙擺穿過長長的院子,沿著迴廊往自己獨自的院子去。
在一片漆黑中,她瞧見自己原先住的屋子廊下掛著一盞燈籠,一盞當初在青州提著的白色燈籠。微弱的燭火映著地下坐著的人,那人白衣墨發,抱著一窩兔子沉默不語。
鞋面和衣擺明顯有水漬,露在外頭的手和臉蒼白可怖,額前的發還在滴滴答答的滴水,雨水順著他下顎滑到
衣襟,彎著的背脊在寒夜裡瑟瑟發抖,看上去脆弱又可憐。
薛如意鼻子有些發酸,撐著傘走過去。許是察覺有人,抱著兔子發呆的人抬頭,落出一雙好看通紅的眉眼。
薛如意有些氣惱道:「坐這裡幹嘛,不知道進去嗎?」
他長睫眨了一下,晶瑩的水珠彈落,喃喃道:「如意,我什麼都沒有了……」他整個人攏在黑暗裡,唯一頭頂一點光,將他襯得越發病弱。
薛如意靜默一瞬,心口揪著疼:「跟我回去。」
王晏之抬眼瞧她:「去哪?」
薛如意:「去薛府。」
王晏之:「可是我很麻煩。」
薛如意耐著性子:「沒關係。」
王晏之:「我還得罪了太后。」
薛如意氣惱,一把拎起他:「你走不走?」
王晏之:「走。」
薛如意把人讓上馬車,氣惱的開始數落:「你傻嗎?成雲漣趕你出來就出來,你不知道打她?你還有丁野,還有暗衛啊,你不是心眼忒多……至於這麼可伶,氣死我了。」
薛如意一路走一路罵,本事清冷的性子硬生生被他氣急了。
馬車沒有回薛府,而是往承恩侯去了,王晏之眸色微動,問:「你不是讓我回薛府?」
「回什麼回!」氣頭上的薛如意罵道:「欺負我的人,我會放過他們,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帳。」
不過幾分鐘,薛如意一腳踢開承恩侯的門,兩扇銅鑄的大門轟然倒塌,伴隨著雷電驚醒滿府的人。門房上前阻攔,被薛如意直接摔了出去,二房的人和老太太急匆匆趕來,成雲漣一句話沒說上就被薛如意扯著頭髮打。王玉芳和王沅枳連忙上前幫忙,薛如意冷笑道:「扯頭花是吧,今日本郡主跟你們好好扯扯,敢王晏之,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