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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小陸皇后終於在眾星拱月中姍姍來遲,一進殿,嘉佑帝就被滿殿華光閃得心花怒放,好像見到銀子在同自己招手。
小陸皇后也很開心,她的皇兒居然受到如此皇上重視,將來一定福祿雙全。
皇帝說了兩句場面話,乳娘抱著小皇子出來晃蕩了一圈,就開始進入獻禮環節。皇帝如此重視小皇子,官員表面送的東西自然不少。
等官員送的禮單唱了一遍後,嘉佑帝突然道:「按照規矩,各宮的娘娘都是要給皇子皇女納福添盆,皇子早產,洗三禮就和滿月禮一起辦了。從朕開始,萬不能小氣了,給朕的瑞兒好好納納福。」皇帝邊說邊把自己身上玉佩、寶珠、佛珠、連手上常年戴的玉扳指都褪了下來,丟進早就準備好的『添盆』里。
末了還摸摸胸口袖帶,大聲道:「萬不可以遺漏了,都給瑞兒添上。」眾臣和后妃看得目瞪口呆,皇后和太后眼都看直了。
三皇子驚詫一秒,又看了看不遠處通身素淨的薛家人兩眼,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個宮妃走到『添盆』面前,放了一對鐲子,剛想走,皇帝就蹙眉道:「怎得這樣少,這是不想給朕的瑞兒納福?穆嬪是吧,降成美人吧。」
穆嬪嚇得趕緊把身上能褪下來首飾全褪進了『添盆』里,連耳朵上的一對耳環都生生拽了下來,連連求皇帝收回成命。
嘉佑帝不要臉的道:「哎,早這樣不就好了,朕的瑞兒值最好的。」
這樣恐喝下來,所有的后妃都把身上手上戴的東西褪得乾乾淨淨,沒一會兒『添盆』里就堆滿了。正當一眾官員家眷竊喜時,皇帝又命人抬了個『添盆』來,樂呵呵的道:「瑞兒的福氣自然是越過越好。」
這這這是明目張胆的搶錢吧。
要不是皇帝老子辦的滿月宴,眾人當場就掀桌子走人了。
眼看『添盆』往下面來了,一眾打扮的金光燦燦的家眷欲哭無淚。
前頭鎮南王就差把自己束髮的玉冠給拆了,看向自己外孫三皇子的眼神都能扎人了:妮瑪,這是給太子找不自在還是在挖他的肉啊。他今日可是帶了最貴的墨玉腰帶和紫金玉冠。
三皇子邊摳靴子上的翡翠邊狠狠的剮著一旁淡然淺笑的王晏之:媽的,一看就是知道內幕,好歹是合作關係,居然不提前透露一下,害得他把最喜愛的翡翠瑪瑙麒麟靴給穿來了。
摳了眼珠的麒麟還叫什麼麒麟?
王二三終究是王二三,根底都病透了。
比起三皇子的憤恨,二房的雲漣縣主和老太太都想嘔血了。她們戴的是全部家當,被薛如意那貨坑了幾次再被皇上坑,真的沒錢了。
老太太看王晏之的眼神都帶刺了,柱著龍頭杖的手在發抖:她的好孫兒啊,故意坑她,臨走還勸她帶上家當。
剛鑲好玉石的龍頭杖又得摳下來,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趁著『添盆』還沒到這,雲漣縣主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問薛如意:「你是不是故意的?」出門前故意用激將法,瞧她們一家穿這麼素淨應該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薛如意目視前方,很大方的承認:「是。」就是故意的。
雲漣縣主氣得搖晃,頭上的金步搖跟著晃蕩,晃得她想暈倒。雲漣縣主和老太太趕緊把頭上的簪子往下拔,想藏在桌子下,端莊跪坐的薛如意突然開口:「你們藏了什麼,我可看著,待會我直接告訴皇上。」
雲漣縣主、老太太:噗,吐血。
還是不是一家人了?
王沅枳氣道:「弟妹,你怎麼能這樣!」
薛如意依舊目不斜視:「方才你藏了個金豬在靴子裡,別以為我沒瞧見。」
王沅枳:「……」他恨恨的脫鞋把金豬倒了出來,「你狠。」
這堂弟夫妻倆當真是心狠。
『添盆』終於到了承恩侯府,二房的人和老太太稀里嘩啦倒了一堆,皇帝高興道:「不錯,承恩侯府是個識大體的。」
二房的人氣得咬牙:他們出銀子,承恩侯倒是當了好名聲。
其餘官員:摔,突然發現皇帝好不要臉。
有腦袋轉得快的官員已經猜出皇帝打什麼主意了,只道這缺德的主意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是哪個缺了德的玩意想出來。
輪到王晏之和薛家,掏來掏去只掏出一套筆墨紙硯和一枚長命鎖。
方才還嘲諷薛家的人此刻都羨慕壞了:還是鄉野來的好,連髮帶都不帶多餘的。
面對不要臉只有窮能打敗啊。
等所有人都重新落座後,已經兩手空空,窮得只剩下身上衣裳。除了薛家,所有人大臣面色都出奇的僵硬,笑得都勉強。上首的皇帝眼睛都笑沒了,吩咐陳公公把小皇子的納福『添盆』給抬下去。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當被抬走,悶著一口氣鬱結在胸口。
偏偏嘉佑帝還舉杯道:「今日朕高興,諸位愛卿也高興。來,讓我們舉杯同慶。」
淦!
高興的只有皇帝自己吧。
特麼無恥。
皇帝一口氣幹了,其餘人心裡雖然鬱悶,但皇帝幹了,再氣也得干啊。於是眾人紛紛把面前的酒幹掉,剛放下酒杯就聽得咚的一聲巨響。
坐在中間的承恩侯王世子突然撲倒在桌上,酒菜曬了一地。方才還高興的嘉佑帝驚得站了起來,急聲詢問:「晏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