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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長謙點頭:「確定,卑職還查驗過,確實沒了脈搏才抬來的。」
嘉佑帝心思百轉,之後又招來國師問話,詢問那藥是不是過了時效,畢竟已經十多年。
「要不國師再煉製幾顆?」
國師無語,面上卻恭敬:「皇上,那藥引難尋,當年也就煉製了三顆。」
嘉佑帝手裡還有一顆,一時拿不準要不要給王晏之吃。
陳公公適時建議:「今日侯府大公子吃了也好,至少讓皇上知道這藥可能過效了。皇上不若直接找王世子攤牌,他那麼聰慧,定然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
嘉佑帝嘆氣:「他是聰慧,但某些時候同他母親脾氣一樣倔,認定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人一旦有診視的東西才會想要權勢,想要他心甘情願的接受,還得加一把火才行。既然他已經懷疑太后,就讓太后去觸碰他的逆鱗。」一旦與太后對上,那只有皇權才能保他。
陳公公看著這樣的嘉佑帝,真心感嘆道:「皇上這般拳拳心意,王世子定然也不會辜負的。」
心裡卻在想:皇上性子也執拗,太子那般好的人不過出錯了肚子就那般嫌棄。名正言順的嫡子不要,三皇子也不稀罕,偏生要扶一個私。
這般曲折,究竟是因為看中侯夫人和王世子,還是因為他們沒有任何依仗,不會有外戚?
若是這樣,二皇子也是可以啊。
這些話自然說不得,陳公公十年如一在嘉佑帝面前奉茶。
皇家儀仗回城後,其餘人就各回各家。承恩侯府的老太太和大公子都還暈著,王晏之脫不開身,只能隨著太醫和禁衛軍一同回了承恩侯府。
薛忠山一路上問東問西,問薛如意究竟怎麼回事。薛如意把從進林子起經歷的事一一說了。
等回到家中,薛忠山憤憤不平道:「這些人都是衝著小王來的,倒是讓你平白遭了兩次大罪。」他又朝進來的兩個兒子道,「今後
他再送吃食去如意樓就把東西丟出去,但凡他接近如意就把人打走。」
「夢潔啊,有空帶如意去迦葉寺拜拜,給如意去去晦氣,也問問菩薩什麼時候能擺脫王晏之那個倒霉催的。」明明太子和三皇子都沒了,又冒出想殺他的人,這是沒完沒了了。
周夢潔道:「也好,有空我帶如意去一趟吧,聽說迦葉寺風景不錯,就當散心了。」
等周夢潔有空已是三日後,薛忠山和薛二要上職沒空陪同,薛大同李清翊去西郊種土豆去了。
母女兩個從東城門出發,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就到了迦葉寺。
初春的天,別的地方都還凋惆,迦葉寺卻綠茵環翠百花齊放。
山腳下的迎春花開得正艷,周夢潔環顧一圈,道:「這裡四面環山,地勢特殊,比上京城其他地方溫暖,是個冬暖夏涼的好地方。在這弄一塊地種大棚最合適,可惜你大哥沒來。」
倆人拾階而上,薛如意道:「我看難,迦葉寺不是皇家聖地,周圍百里都不能有人家,想弄地不太可能啊。」
說得也是。
雄渾厚重的鐘聲在山嶺迴響,薛如意陪同周夢潔拜完佛就跑去廟祝那抽籤。小沙彌告之她廟祝去方丈那了,薛如意有些好奇當初斷言王晏之活不過二十三的迦葉方丈長什麼模樣。
於是同周夢潔一同往方丈禪房去,方丈的禪房在寺廟最幽靜的地方,四周開滿曼陀羅花。一列侍衛守在禪房外,陸太后跪坐在老和尚對面聽禪,神情恭敬肅穆。
她打扮得甚為素淨,由於常年禮佛的關係,通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寧靜,眉目也很是慈和。
禮佛結束,太后往外瞧了一眼,瞧見她們二人先愣了一下,隨後朝倆人招招手。
薛如意跟在她阿娘身後去過,太后朝迦葉方丈介紹道:「這位是太醫院首座薛夫人,剖腹取子的便是她。」
這迦葉方丈瞧著倒不是仙風道骨,六十來歲,團團面孔,一臉和善,朝周夢潔點頭道:「久聞薛夫人聖手仁心,今日一見氣韻不俗,是個有福之人。」
沒說幾句,周夢潔臉上就露了笑意,與他論起佛理來。
薛如意眼珠子滴溜溜轉,心道:她娘怎麼連佛理也會,這是背了多少書?
她不是個安靜的性子,挪動了幾下,一旁的太后突然笑道:「薛郡主若是覺得無趣可自行去玩,不必拘著。」
薛如意真有此意。
她從禪房出來想去找廟祝,外頭匆匆跑來一個小沙彌,遞了封信給她,信裡頭只有三個字——來後山。
沒有署名,只有一串王晏之時常戴在手上的紅色平安繩。薛如意捻著平安繩的佛珠玩,烏黑的杏眼彎成月牙狀,心裡卻有些想笑。
這人是知道最近王晏之被打怕了,只敢偷偷摸摸,但想騙她怎麼不做足功夫一些。
王晏之的平安繩是她編的,佛珠也是她親手雕的,縱使平安繩一樣,佛珠也有細微差別的。
後山?讓她去後山做什麼?
薛如意乾脆待在迦葉方丈禪房外的石凳上不走了。不多時有個小太監端著一碟子點心和茶水過來,笑道:「薛郡主,太后怕您餓了,特意讓奴才送來的。」
碟子裡的桃花糕軟軟糯糯的,裡頭還透著些粉,瞧著很是好看。
但阿娘說,出門在外,別人給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