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頁
國庫莫不是又空了,皇帝臉皮應該不至於那麼厚吧。反正這次除了給太后的賀禮,堅決什麼貴重東西都不帶,女眷髮釵一溜的銀,能素淨就素淨些。
等他們當日進宮又被攔住時,他們才感嘆:皇帝臉皮比想像的還要厚啊。
想要銀子就直說,說什麼太素淨了是對太后不敬,必須得盛裝打扮。
然而她們盛裝打扮後,太后又穿得格外素淨。說是緬懷先太子,本不該鋪張浪費。奈何皇帝太有孝心。既然你們都來了,就把身上的首飾全摘了吧,陪哀家過個素淨的壽宴。
然後就有太監端著紅木托盤挨個走到女眷和宮妃那取首飾頭面。
擦,這是徹底不要臉了。
再這樣搞下去,皇帝倒是高興了,整個上京城的官員怕是沒辦法過個好年。
當然,這群官員中,薛家臉皮比皇帝還要厚一些,說是鄉下來了,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就不獻醜了。
這說得是人話嗎?
誰不知如意樓日進斗金?
還有一家就是承恩侯府了,月前侯府二房大公子賭輸了十萬兩銀子的事,整個上京城都知道。陳翰林氣的吹鬍子瞪眼,很不滿意這個女婿,上京城的人都到道:這大公子廢物的德性倒和承恩侯一模一樣。
反倒是病弱的侯府世子還頂點用,以一身病骨硬是借了十萬兩銀子把侯府扛了起來。
他身子骨若是好全了,定要壓二房一頭的。
太后的壽宴操辦熱鬧,定在御花園,午後就開始了。天雖然冷,好在有日頭,多穿些,加上人多也還好。
玉花園的高台上,描眉畫目的戲子咿呀呀的唱著大戲,一把嗓子空靈婉轉,唱盡了人間多情與風流。
但薛如意確實不愛聽的。
她小時候同她爹去臨村聽過戲,他爹走著走著就把別家的小孩拉走了,留她一個人在人潮擁擠的戲台下。
饒是她膽子再大也有些害怕,到處找他爹跑到了後台。透過黑漆漆的小窗口,瞧見有戲子在描眉畫目,那戲子一回頭,濃墨重彩的狐狸眼差點沒把她嚇死。
從此她對看戲就特別有陰影。
薛如意沒坐在薛家那桌,而是靠沈香雅坐著。她旁邊就是成雲漣、陳莜和王玉芳。王玉芳羞怯的往三皇子那張望,陳莜只管餵王鈺,對最近看見他就煩的夫君也漸漸淡了。
成雲漣看了陳莜兩眼,有些不滿的低聲訓斥:「整日就知道圍著鈺兒轉,你也多關心關心沅枳啊。」
陳莜低眉斂目,一改往日的溫順,語氣裡帶了些怨懟:「媳婦也想啊,但夫君整日在外流連,我有什麼辦法?」
成雲漣很是不滿,「留不住夫君你還有臉說,怎不學學大房那個,日日讓人圍著她轉才是本事。」
王鈺小豆丁瞪圓眼睛問:「阿奶是讓母親把父親打吐血嗎?」
成雲漣:「……」
「小孩子家家的,吃你的飯。」
陳莜低著頭又開始專心餵飯,成雲漣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木頭似的。」
陳莜餵飯的手僵了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年少時她也曾天真爛漫……
成雲漣看向旁邊的薛如意,猝不及防對上薛如意又大又黑的眸子,差點沒嚇死。
「你幹嘛?」
薛如意上下打量她,不是要扯她走,怎麼遲遲不動手啊,她都等了好久。
薛如意一句話不說,轉開目光,弄得成雲漣莫名其妙。她拿起桌上的果酒正打算喝,薛如意又扭頭盯著她看,嚇得她手一抖,直接把酒摔了出去,濃稠的酒液淋了薛如意一身。
成雲漣有些傻眼:原本是計劃宴會快結束時把酒水潑在她身上,然後藉故把人拉走。現下宴會才過半,要如何是好?
鄰座的薛如意眼睛亮晶晶,一把拉起呆愣的成雲漣,道:「我衣裳濕了,二嬸快和我走啊。」
「去哪?」她很懵逼。
薛如意:「二嬸說去哪?」
成雲漣:還沒到時間啊。
「二嬸要是不去,我就去找阿娘了。」
成雲漣連忙一把拉住她:「不行,我,我帶你去換衣裳。」
「嗯。」薛如意連忙點頭,無比期待的跟著她走。弄得成雲漣心裡毛毛的,總覺得這姑娘在打什麼壞主意。
倆人起身後,御花園好幾道目光就落在她們身上,蕭妃往身邊的香草看了一眼,香草立刻轉身從另外一條路走了。
成雲漣帶著薛如意在御花園七拐八拐,故意在拖延時間。等倆人繞著一座假山轉了三圈後,薛如意有些不耐煩的問:「二嬸是想等我衣裙自己晾乾嗎?這麼冷的天是想凍死我?」
「沒有。」成雲漣連忙否認,只得帶著她往御花園最北面走。
大概走了一刻鐘,離搭台唱戲的地方已經有些距離。前面出現一方碧綠的荷花池,池子裡除了乾枯歪倒的荷葉就剩下一座孤零零的亭子。
走得近了,才瞧見裡頭有人在推搡爭吵。
成雲漣眼前一亮,趕緊拉著薛如意快走兩步往亭子走。
咚咚!
亭子裡傳來落水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尖細的呼救聲。成雲漣鬆開薛如意往前跑,跑到亭子裡看也沒看,就朝薛如意喊:「快來啊,有人掉進荷花池了,快過來拉一把。」
蕭妃說會讓人把蘇婕妤弄到荷花池淹死,讓後讓她把薛如意也推下去。趁著薛如意爬起來的功夫,亭子裡的宮人會大喊救命,到時候所有人都指認是薛如意與蘇婕妤相撞後發生口角,故意把人推進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