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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晏之捏著那小小竹筒有些無奈:「嗯,那你小心些。」
倆人正說著話,好吃好喝的薛二就晃悠悠出來了。瞧見薛如意裂開嘴笑得格外燦爛,轉而目光又落在王晏之身上,伸手拍了拍示意他注意一些。
王晏之微微點頭,跟著侍衛往裡頭走。
墨薇別原地客廳很樸素,裡頭除了幾件家具什麼擺件都沒有,大得有些空蕩蕩的。薛二拉著薛如意坐下,朝守在不遠處的侍女道:「去倒杯茶來。」
侍女乖乖的去了。
等人一走,薛如意立刻問:「二哥,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薛二搖頭:「沒有,只是這欽差奇奇怪怪的,一直在打聽安子的事,你說他會不會認識安子?」
薛如意杏眼眨了兩下,抬頭往大廳後看:「欽差…認識表哥?」
薛二不滿:「別用反問,和你討論呢。」
薛如意:「有什麼好討論的,反正表哥又不認識他。」
薛二:「你確認?」
薛如意:「我們是在討論,能別用反問?」
薛二笑了笑,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喝了口,瞬間又覺得膀胱憋得慌。
那頭,王晏之跟著侍衛往書房去,書房的門敞開著。燈火搖曳將裡頭的人影拉長,他才到門口就聽見裡頭的人用熟稔又懷念的語氣道:「多年不見,別來無恙,王子安?」
王晏之逕自走進去,疑惑的問:「欽差大人可是認錯人了,周某祖籍淮陽入贅薛家,縣衙戶籍可以查證。」
劉成姚輕笑:「你我之間就無需講這些虛的,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有王家麒麟兒的風采。你病重後雖不曾見過你,卻時常聽章太傅提及你,皇上也多有惋惜,命太子多照顧一二。」
王晏之不為所動。
他接著道:「你可知上京承恩侯府辦了喪事,承恩侯哭暈過去好幾次,王夫人一病不起,連皇上也傷心了許久?」
王晏之長睫微垂遮住眼裡的情緒:「我不懂大人在說什麼,今日來只想問,案子證據確鑿,白日大人為何不判?宋教諭曾言大人清正廉明是難得的好官,難道官場污濁,大人也同流合污了?」
他靜靜立在書案前,清皎皎如芝蘭玉樹,背脊筆直,態度認真,絲毫不似作偽。
劉成姚有些動搖:難道真只是長得像而已?
他又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打量幾遍,驚疑不定地問:「你可知章太傅病重?」
章太傅,最喜愛他的恩師。
年前出來時他還好好的。
「大人說的可是太子太傅?如此大儒病重可惜了,當請御醫醫治才是。上京事有上京人管,大人還是先解決青州貪污暗才是。」在查出誰是害他的兇手前他誰也不信。
劉成姚見他絲毫不為所動,心裡的懷疑又動搖幾分:「聽聞你在青州一帶病故,可是有其他緣由?是薛家人救了你,他們挾恩圖報是不是?」
王晏之蹙眉:「大人到底再說什麼?」
劉成姚疑惑:「你可是撞到頭得了離魂之症?」
王晏之眉宇間已有不耐之色。
劉成姚嘆了口氣:「你與本官一位故人實在相似,本官當年最欽佩之人就是他。罷了,你先回去吧,案子明日會照常審理,沈縣令幾人貪沒公款罪名昭昭該怎麼判就會怎麼判,至於薛延亭他會無罪釋放。」
「多謝。」王晏之拱手轉身,眸里冷光一片。
他並未打消懷疑。
三人離開時,身後跟了一隊侍衛。快到縣衙大牢時,薛二調侃道:「我面子倒是大,吃個牢飯不僅小妹和妹夫親自送,還勞煩欽差親衛一路護送。」
薛如意從王晏之手裡拿過辣椒水遞給他:「少貧,這個拿著防身。」
薛二捏著那瓶辣椒水看了又看,哈哈笑起來:「這是阿爹做的』防狼噴霧?你給安子用?」
「哈哈,他倒是比你合適用。」
薛如意瞪圓眼睛,一把搶過辣椒水,朝侍衛喊道:「快把我哥帶走。」什麼叫比她適合用,太氣人了。
薛二邊走邊回頭求饒:「別生氣啊,我沒說你比他壯實。」
薛如意拉著王晏之頭也不回的走了。
侍衛還從未見過大牢里的犯人這麼開心的,不知道還以為牢房是皇宮呢。
回去的路上,薛如意故意落後王晏之兩步。他一襲月白長袍,黑色的腰封將腰勾勒得勁瘦窄薄,一看就是個淸俊的柔弱書生。她抬抬手,抬抬胳膊,打頭打量覺得自己只要揍人,看起來也挺好的。
走在前面的王晏之放慢步子,等她靠近。掩在袖子裡的手牽住她抬起的手往回走。倆人回去後把欽差大人說的話轉術給她爹娘,薛父道:「那就好,明日一早老大去集市買鞭炮火盆,等老二回來去去晦氣。」
薛大點頭,轉而很只自然的問王晏之:「安子,欽差大人為何獨獨請你進去說話?瞧他在公堂上似是認識你。」
王晏之疑惑的搖頭:「欽差大人向來愛才,大概聽宋教諭去信提過我幾次,才單獨見了我。」
薛父薛母互看兩眼,周夢潔試探道:「安子有沒有覺得欽差大人眼熟?」
「沒有,我並沒有見過欽差大人,倒是聽宋教諭提過幾次。」
薛父見氣氛有些奇怪,忙道:「今晚都早點睡,明日還得開堂。」
薛如意乖乖點頭,拉著王晏之往樓上去。等他們人走遠,薛父才壓低聲音:「我總覺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