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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縣令得意的看向薛家人,「人證物證都擺在眼前,容不得你們狡辯。」
「欽差大人,薛家乃商股出身,貪財是刻在骨子裡的。當初監察御史要提拔薛二來建造大壩,本官就曾提醒過,果不其然。只是本官萬萬沒想到,薛家人居然如此喪心病狂,拿數以百姓的性命不當性命。這麼大的事薛二一個人肯定沒辦法實施,定是薛家人共同謀劃,貪沒公款罪大惡極,按天啟律歷理應集體杖責八十,家產充公,流放三千里。」
「欽差大人明鑑啊。」
沈縣令說得慷慨激昂,師爺和縣丞都直接跪下了,附和道:「欽差大人明鑑啊,我們願意為青州枉死的百姓請願討回公道。」
圍在縣衙外頭的百姓激憤起來,罵道:「如意樓已經掙了那麼多銀兩還貪?居然連修築大壩的銀兩都貪,害死這麼多無辜的百姓。」
「太惡毒了,以後再也不去如意樓了,欽差大人打死他們,打死他們償命才解恨。」
劉成姚用力一拍驚堂木:「肅靜,本案還在審理當中,不能妄下論斷。薛延亭你可有話要說?」
薛二不慌不忙條理清晰:「欽差大人,建造東河岸大壩草民只是提供草圖,監督工匠做工。修建大壩的銀兩都由衙門監管,草民根本接觸不到,再說購買材料根本不歸草民管,草民也從未接觸過堂上的這些商戶。河堤衝垮是在半夜,沈縣令故意隱瞞不報,甚至還阻止營地所有人出去報信,若他沒有貪沒公款何至於如此?」
「若我小小一個外來督辦人員都能輕易貪沒公款,沈縣令這父母官豈不是白當了。」
沈縣令吹鬍子瞪眼:「荒唐,本官何時隱瞞不報?是監工睡過頭沒注意到決堤,天亮才報到衙門,本官那時正在縣學同宋教諭聊院試之事,宋教諭可以為本官作證。」
「肅靜,沈大人本欽差沒問你話不用回答。」劉成姚用力拍驚堂木。
沈縣令地頭蛇當習慣了有些憋屈。
這時王晏之卻道:「說起宋教諭草民倒是聽他提過,縣學要修繕、建造事宜所用到的銀兩都要報備到衙門,由縣令親自審批過後才能撥款,他還說青州縣大大小小的事務,只要需要用到錢款都需縣令大人審批。建造大壩是大事,所需耗材也多,每次購買必定數額不小,應該都要通過縣令大人審批。那麼請問我二哥如何在層層審批下貪沒銀兩?」
師爺:「欽差大人,他隨便插話。」
劉欽差:「你閉嘴,沒問你話。」
師爺、沈縣令:「……」艹,他們說話就不可以,周安就行。
「沈縣令,你要如何解釋?」
他言辭太過犀利,沈縣令極力保持鎮定,推脫道:「建造大壩是大事,耽擱不得,審批權早就交到建造現場的縣丞手裡。」
接過燙手山芋的縣丞滿頭大汗,立馬開始踢皮球:「現場要用到的東西繁多,經常臨時要去採購,屬下不可能時時監督,通常購買後拿單據到屬下這報帳也是可以的。屬下半個月就接到薛二不下十次報帳,屬下與薛二曾共同修建東江浮橋,對他很是信任,也沒有細問,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請欽差大人明察。」
他掏出那十幾張報帳呈給欽差,劉成姚一張張拿著比照,筆跡確實和薛二在縣學時的筆跡一模一樣。
沈縣令一夥很滿意,皮球又踢回去了。
薛家又開始把皮球往回踢,薛父怒道:「什麼叫很信任,先前縣丞大人找到小兒,說是可以幫忙買東河岸的地,結果又鬧著說是官家的地,又是想打又是想罰的,這叫信任?我看縣丞就是和縣令記恨我們搶了你們內定的地故意報復,拿我小兒去抵罪。」
王晏之緊跟著道:「半個月十幾張報帳,縣丞連過問都不曾,也難為你在縣衙十幾年。報帳筆跡這東西要仿造輕而易舉,學生現在就能當場寫十幾張。」
薛二也反駁:「對,草民根本沒有開過帳單。」
皮球又踢了回來。
沈縣令立刻接話:「本官查到的人證物證都在這,你們薛家的物證是自己偽造的,人證更是沒有,再怎麼狡辯也是枉然,欽差大人辦案都講究人證據,您萬不可枉顧證據偏聽偏信。」
圍觀的百姓聽得一愣一愣的,起初覺得薛家有錯,後來又覺得沈縣令貪沒的可能性更大,最後完全都不知道該信誰了。
劉成姚查看了所有人證和物證後開口:「薛家狀告沈縣令僅憑兩本謄寫的帳冊和口頭上分析確實不夠。沈縣令上交的人證物證比較充足,從證據上看薛延亭確實有貪沒條件,若是薛家再不能提供其他人證或是物證,本欽差就宣判了。」
沈縣令、縣丞和師爺長長鬆了口氣,高傲抬著下巴等著看薛家人悲慘的下場。
這一場不出意外他們完勝!
哈哈,大半年了,終於能一雪前恥,弄垮薛家了。
沈縣令巴不得驚堂木在自己手裡,狠狠拍下去薛家人就成挨打、沒收財產、流放一條龍了。
薛父、周夢潔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焦急,薛二靠近薛大,壓低嗓音問:「小妹怎麼還沒來?」
薛大搖頭。
王晏之扭頭朝外看。
劉成姚等了片刻終於拿起驚堂木,沈縣令幾個眼中迸發出喜悅。然而就在驚堂木即將要挨到桌面時,外面響起『咚咚咚』激烈的鳴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