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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翊點頭:「正好有事求見父皇。」
小路子微微俯身,「翊王殿下,皇上吩咐您今日不必進宮。」
李清翊:「……」
薛如意道:「翊王殿下請回吧, 我只是去回話, 無礙的。」
李清翊點頭, 看著她走遠。
天還在下著小雨, 入清心殿時嘉佑帝正端坐在龍座上, 陳公公站在他身後給他揉按太陽穴。聽見她進來,眼也沒抬, 只是肅聲問:「大過年的, 說說你為何硬要同晏之和離?」
薛如意跪也沒跪, 直接站著回話:「他騙我。」
嘉佑帝:「他騙你什麼了?」
下面半晌沒聲音, 嘉佑帝這才睜眼瞧她,語重心長道:「朕瞧得出晏之是真心喜歡你,他能騙你什麼, 就算騙你也是為了你好。」
什麼騙她是為了她好, 皇帝這話還真不是個東西。
「那皇上准許別人騙你嗎?」
嘉佑帝擰眉:「那是欺君,要殺頭的。」
薛如意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珠與他對視:「騙皇上就要殺頭,騙我就是為我好?」
嘉佑帝語塞:這姑娘腦袋倒是轉得快。
「話不能這麼說。」嘉佑帝擺手,陳公公立刻停下,他繼續道:「從前朕也騙過一人,若是不騙她可能會死, 她現在活得好好的, 幸福美滿, 那你覺得這個騙應不應該?」
薛如意當然明白他說的是沈香雅,但這掐頭去尾也削減得太厲害,不明白其中緣由的人還以為他多為沈香雅著想呢。
「那她原諒皇上了嗎?還是覺得您真偉大?」
嘉佑帝:「……」
不僅沒原諒還曾動手想殺了他。
「……朕現在是在同你分析問題。」
薛如意:「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怎麼分析?」
嘉佑帝有些方,薛家人怎麼各個想法奇特?薛忠山也是,每次上朝問戶部的問題,都能打得他莫名其妙,工部的薛延亭更是,每次答得他無話可說。
原以為姑娘會好一些,沒想到也是個刺頭。
嘉佑帝板起臉,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個度:「不管如何,你同晏之是一體,年前給朕重新完婚。若是覺得沒面子,朕可以下旨賜婚。」
薛如意堅決搖頭:「皇上是每個臣子的婚姻都要管嗎?臣女同他之間是私事,並不涉及朝堂。」
被人當著面這樣反駁,嘉佑帝有些不悅了,擰眉道:「天下事都是朕的事緣何管不得?再說晏之是朕看著長大的,他的婚事本應該朕安排,他既心悅你,朕也不多說什麼,但你萬萬不該任性傷他的心。」
「明日朕會下旨,你自己選,要麼重新嫁過去,要麼抗旨全家等著殺頭。」
薛如意站著筆直,隱在袖子裡的手捏緊,眼睛瞪圓像是頭想咬人的小獸。
嘉佑帝活了四十幾,倒是被她那模樣憷到了,見她不答正要發怒,殿外突然傳來小太監的通傳:「承恩侯夫人求見——」
嘉佑帝眸子睜了睜,安坐在龍座上克制的喊:「宣。」
緩步走來的沈香雅衣帶飄飛,容顏皎皎似流風回雪,即便眼角有細紋也絲毫不影響她的氣度,她盈盈俯身,「臣婦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佑帝恍然見到年少時的她,聲音都不覺柔和了幾個度:「免禮,侯夫人來可是有事?」
沈香雅沒搭理他,目光轉向薛如意,溫聲道:「如意,你先回去,這裡有我。」
陳公公老眼微睜,瞄了嘉佑帝一眼,他雖蹙著眉,但是並沒有任何表示。
薛如意也瞄了皇帝一眼,然後又看看沈香雅,最後朝皇帝俯身,退了出去。她出去後也不敢亂走,只在清心殿迴廊下等。
等她出去後,嘉佑帝擺手,示意清心殿其他太監宮婢都下去,只留陳公公一人在殿內伺候。
殿門被關上,嘉佑帝起身下去,眸子裡都是喜悅,又問了一遍:「阿雅,你來可是有事?」
沈香雅後退兩步,不悲不喜回道:「是臣婦同意晏之和如意和離的,承恩侯府的家事還望皇上不要插手。」
嘉佑帝不悅:「晏之都吐血昏迷了,朕能不插手,難道你就不心疼自己兒子?」
沈香雅道:「自然心疼,但他騙如意在先,如意有權和離。」
「什麼有權,朕是皇帝,朕讓她重新嫁進去就要嫁進去。當年我們的事朕左右不了,如今晏之的事朕還左右不了嗎?」
沈香雅有些惱了,「當年的事難道不是皇上自己選的嗎,什麼左右不左右。撿了熊掌又想要魚,皇上耿耿於懷何必把威嚴施加在如意和晏之的事上。皇上這樣,如意只會更反感晏之,您不是再撮合他們而是在增加他們的隔閡,把兩個人越推越遠。」
嘉佑帝走過來的步子頓住,眸子微眯著:「朕不推一把,難道要讓他們同你和朕當年一樣?」他也只是想嚇唬那丫頭,不成想她脾氣那麼倔。
沈香雅提高音量:「當年的事,臣婦不想再提,皇上只需知道,晏之跟您沒關係,他的婚事您也不許再插手就是。」
嘉佑帝也有些惱,呵笑兩聲道:「若不是因為他,朕會如此提拔薛家?若是薛家與他再無干係,而是轉而與老二有了聯繫,朕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香雅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不准你動薛家,這是晏之讓我轉達的話,也是我的意思,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