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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忠山先裝了一碗湯給如意,薛二鬼叫道:「爹啊,你又偏心,這個月明明我掙的銀子多,按勞分配我應該第一碗。」
「人參還是你妹妹挖的呢,她都沒說什麼你瞎咋呼啥。」
吃飯就吃一個氣氛,薛家的飯桌上永遠都熱熱鬧鬧。
周夢潔拿出一隻琉璃瓶,笑道:「來喝點果酒,這是你大哥之前釀的葡萄酒,度數低不醉人的。」
那琉璃瓶清透純淨,紫紅色的液體盛在裡面輕微的搖晃,純正濃郁的香味在席間飄散,色澤悅目,引人垂涎。
王晏之少時常常同太子參加宮宴,天下美酒都有嘗過,周夢潔手上的酒還從未見過,更何況還是用昂貴的琉璃瓶盛的。
「葡萄酒?」
周夢潔給他倒了一小杯:「你病還未好,嘗一點就好。」
紫紅的葡萄酒掛在杯壁上,透亮泛著淺淺光澤,似是一眼能看到底。桌上所有人都盯著王晏之看,他端起酒杯慢而穩的抿了一口,香純綿長的口感在舌尖漫延,有點酸,有點甜,還有點辣,層次十分豐富。
給他的感覺倒像是薛表妹——冷、甜、辣、無孔不入。
「怎麼樣?」薛如意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
王晏之轉眸看她,很認真的回:「不錯。」順手又抿了一口:「這酒用葡萄做的嗎?」這酒的味道實在是好,比皇宮很多酒都好,只是不夠烈。
薛家人太多難耐,他每次都被驚到。
薛大點頭:「嗯,就是用葡萄酒發酵得來的。」他簡單的講解一些發酵過程,很多詞彙王晏之很陌生,但不得不佩服薛大的技藝。
薛二砸吧著嘴道:「葡萄酒喝起來不得勁,過年把家裡的燒刀子拿出來,讓安子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酒。」
王晏之有些期待了,這葡萄酒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引得上京貴人追捧,燒刀子又是何等酒?
薛二又灌了一口葡萄酒,話鋒一轉看向王晏之,氣道:「安子,你不老實。」
桌上的人都滿臉疑惑。
王晏之心裡一咯噔,鎮定問:「二哥說什麼?」
薛二道:「我就坑了你一回,你就成我妹夫。我告訴你,我是不太滿意你當我妹夫的,今後要好好表現,要是敢欺負如意,你就等著套麻袋吧。」
王晏之鬆了口氣,很乖順的點頭。
薛二接著道:「還有,縣學裡雖說是他們求著你代筆、寫課業,但好歹給人留條底褲,我那幫同窗跟我哭過好幾回了,每到月底就啃饅頭。」
王晏之抱歉的笑笑:「嗯,下次一定留。」他偏頭朝如意道:「那下次要少給點銀子給表妹了。」
薛大驚訝問:「你銀子全給小妹了?」
「嗯,總共掙了一百五十兩,表妹給了我五兩的私房錢。」
薛大、薛二同時看向薛如意,伸出大拇指:「你牛!」
薛如意小臉微揚:「你們要向表哥學習,今後娶了嫂嫂銀子也要交公。」
薛大薛二抬頭四顧,當作沒聽到。
薛如意嗤笑一聲,朝周夢潔道:「娘,我之前做生意存了些銀子,加上二哥的三百兩,表哥給一百四五兩,手上已經有一筆銀子了。咋們家六口人,天天做散生意也不是個辦法,我想開個酒樓你們覺得怎麼樣?」
周夢潔驚訝:「開酒樓?你做?」
薛如意把自己的盤算一一說出來:「爹不是很會做菜嗎?他掌廚,我刀工一流,切配不在話下,大哥種子的很多果蔬、糧食正好可以拿到樓里賣,娘你可以坐鎮店裡,給人看病也是個賣點。樓里的設計裝修都可以交給二哥,表哥下學就可以來樓里幫忙。」
薛二插話道:「幫什麼忙?」不是他嫌棄,就王晏之那身板端盤子都怕盤子摔了。
薛如意想了想道:「你們不都說他好看嗎,鎮店之寶,讓他坐樓里就成。」
薛二哈哈大笑:「那不就是迎賓?」
薛大忍俊不禁。
王晏之:「……」雖然不知道迎賓是什麼意思,但大概就像秦樓楚館的頭牌,用來攬客的吧。
想不到他臉有一天還能做這用途。
薛忠山聽後沉吟半晌道:「如意啊,我們家從來沒做過這麼大的生意,怕虧啊。而且做生意彎彎道道,還要和官府打交道,先不說我們得罪了沈縣令,就年年在富商身上撈油水性子,只怕開店逃不過他。」
周夢潔也勸道:「是啊,開店很辛苦的,我們再掙一掙,安子再考上秀才,能保你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咱犯不著找罪受。」
全家人都看著薛如意,企圖讓她放棄開店的想法。
薛如意小臉繃著,唇線拉直。
「爹,娘,我知道你們是怕我吃苦,但我就喜歡掙錢,喜歡做生意,想經營一家店。你們不必一直把我當小孩子,我長大成親了,有信心做好的。阿爹先前也看到我賣土豆餅了,我做生意很厲害的,就讓我試一次好不好?」
她生怕大家反對,有補充道:「沈縣令那邊我也想過,他要是敢針對我們,我就敢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爹娘,你們不是一直也很想做生意嗎?咋們家一起奮鬥多好。」
她眼裡有光,很像少年時的他。
王晏之先出聲:「我贊同表妹開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能怎麼辦,薛家會議都是舉手表決。薛二緊跟著舉手:「我也贊同小妹開店,我那些發明都沒人瞧得上,開個店一張拳腳就沒人說我遊手好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