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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躺在醫館裡,秋掌柜還沒回神:他媽的沈修,到底發什麼瘋?
求人幫忙反被打,這都是什麼事啊。
秋掌柜覺得自己流年不利,該去拜拜了。
隔天,秋掌柜躺在床上,陳缺端來熬好的藥餵他,邊餵邊諂媚道:「掌柜的,我看沈修八成是在如意樓受了那周安的氣,又被縣令大人拿來和周安比較才動手打人,你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那周安不是走讀嗎,要不你也找人半路套麻袋打他一頓?」
秋掌柜眼睛微眯:「那你去打聽周安幾時下學。」
陳缺出去打聽完很快就回來了,面露難色、賠著小心道:「縣學這幾天放田假,薛家三兄妹、周安帶一大幫書生去桃源村插秧去了。」
「田假,幾天?」
陳缺:「十天。」說是田假其實就是讓府試完的學生放鬆放鬆,農曆六月後還要再放一個月的田假,回來就差不多鄉試了。
「十天?」那不是套不成麻袋,秋掌柜又問:「那如意樓是不是就是剩下薛氏夫婦二人?」
陳缺點頭:「如意樓最近招夥計都要求身強力壯,還請了四個護衛輪流站大門口。對外說,只要來如意樓吃飯絕對安全,誰鬧事立馬扭送官府。周圍的百姓都說去如意樓特別有安全感,就像在自家一樣。」
秋掌柜嗤笑:「四個打手頂什麼用?」之前他帶一大幫打手去,還不是被薛如意打得哇哇亂叫。
陳缺:「聽說這四個都力能扛鼎。」
秋掌柜:「……」
薛家簡直了。
與此同時,前往桃源村的小道四輛牛車上坐滿了人,皆是青衣白底的書生打扮。春意融融,清風徐來,吹得人心曠神怡,薛二趕著牛車扯開嗓子唱山歌。清亮的嗓音帶著春日獨有的青草氣傳出老遠,會唱的書生跟著吼兩嗓子,一路上歡聲笑語。
不少行人或走,或趕車經過,都不斷朝這一大群特殊的隊伍張望。
哎呦喂,一群偏偏少年郞多朝氣。
這一群人里打頭的姑娘和她旁邊的郎君最是顯眼。有同村的人認識他們,老遠就打招呼:「如意啊,帶這麼多人幹啥呦?」
「吳大伯,插秧呢。」
挑著擔子的吳大勇驚訝:這薛家老二和贅婿去縣學不考秀才,是拉人頭來種田的吧。
上次掰甘蔗也是,那麼一大群好勞力。
薛如意隨手編了一個花環給旁邊的王晏之戴上,仰著臉笑:「真好看。」
王晏之揚眉,伸手去摸花環,心情也被感染。
牛車後的肖茂鬼叫:「薛小妹,不能厚此薄彼啊,我們也想要。」一眾少年跟著起鬨大笑。
後一輛牛車上的薛二笑罵:「能一樣嗎,安子是妹夫,你們想要也趕緊娶親去。」
說到這個眾人就來氣,七嘴八舌開始討伐薛二。
「當初你怎麼忽悠我們的,說薛小妹在找夫婿,只要處得好,薛小妹滿意就行。」
「結果呢,薛小妹自己找了周兄,珠玉在前還拉我們跑去丟人現眼。」
「對啊,怕是你早知道了,就指著我們去處理那五畝甘蔗地呢。」
薛二開始耍鍋:「我也不知道啊,都是安子下手太快。」
薛如意立刻開始維護:「是我讓表哥娶我的。」
周圍的人又開始起鬨:「哎呦,薛小妹急了。也是周安這麼俊俏,念書又厲害,要是沒娶親我都要介紹自家小妹了。」
「我家裡還有一個姐姐,長得好看,還溫柔嫻靜。」
「我家也有兩個姐姐,一個活潑好動,一個柔情似水。」
薛二站起來,迎風指指鬼叫的那幾人:「去,去,去,我家小妹和妹夫情比金堅恩愛非常,瞎摻和什麼。」
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王晏之伸手把薛如意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從袖帶里掏出桃花酥遞給她。
一個餵得自然,一個吃得開心,渾然不顧那群起鬨的人。
馬車行到薛家停下,薛大開了門讓眾人進去。他們一家時常在如意樓,桃源村的家特意雇了鄰居陶大媽幫忙看,薛大隔倆日便要回來一趟。
家裡還是如往常一樣乾淨。
介於上次不夠睡的情況,前些日子薛大還特意讓人多蓋了一座屋子,打了一排大通鋪,又特意準備了相同尺碼做工要用的換洗衣裳。
這次二十幾個人來照樣能睡得下。
院子裡擺了長桌,一大幫人先飽餐一頓才提著秧馬往秧田裡去。桃源村村西頭大片碧綠的秧苗迎風而立,不少村民彎腰在田裡拔秧苗。
瞧見浩浩蕩蕩一群人往這邊過來,眼珠子都瞪大了。
「呦,林婆子你看薛家又帶一大幫同窗來幫忙了。」
幾個同村的羨慕得緊,薛家每年種田本來就快,還帶這麼多人幫忙,那不得三天就搞定。
林婆子看了眼林二丫,氣道:「讓你帶周鑫來幫忙,怎麼就一個人回來了?」
林二丫撇嘴:「周鑫那大少爺脾氣會來幫忙?」周鑫是她新婚丈夫。
林婆子不滿:「那好歹請幾個人來幫忙啊,你爹去的早,你大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你老娘一個人忙乎。」
林二丫沒好氣:「誰讓你當初要讓我嫁周鑫,他家有錢自然吃不得苦,要是讓我嫁個老實的莊稼人,農忙還能回來幫忙。再說了,大哥都說要來幫忙,是你攔著不讓,人家周安那副身子骨都能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