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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晏之恭敬點頭:「是。」他看向旁邊的王沅枳,又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說了一遍,道:「起初孫兒也不信,還特意去問了周二公子。周二公子親自帶孫兒去了一趟賭坊,那裡的坊主一見孫兒就樂呵呵的,還讓沅枳常去。孫兒也倒他胡說,壞堂哥名聲,坊主直接從找出堂哥撕碎了欠條拼出來給孫兒瞧。只是少了其中好幾個部分,但是手印和名字還是在的。」
他從袖帶里掏出來遞給清河,清河拿給老太太看。老太太確認三遍後,罵道:「混帳東西,你還不承認嗎?」
這欠條他明明撕得粉碎丟在路邊了,怎麼會出現在賭坊?
還不等他細想,老太太又是一聲喝。
王沅枳到底年輕,見欠條被找到,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雲漣縣主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祖母啊,孫兒也是無法了。」他蹭蹭,蹭到老太太身邊,抱著她腿就開始嚎:「他們要砍孫兒的手,要是那樣孫兒的前程就全毀了。」就算那些人不砍他,父親知道了也會砍他手的。
王沅枳的夫人陳莜驚愣的瞪大眼,怎麼也沒想到夫君居然會欠人家這麼多銀子。
雲漣縣主見事情已經敗落,立刻跪下求情:「老太太,銀子都挪用了,大不了我們慢慢補上就是。若是你現在鬧,不僅沅枳前程會毀了,我們銀莊也會垮掉的。」私自挪用客人存在錢莊的銀錢,若是被外人知曉,今後誰敢存錢在錢莊,只怕立時就會拿票據來兌換,錢莊拿不出銀子,不僅會倒閉,還會被告到衙門。
老太太雖然很氣,但云漣縣主說的不無道理。她舉著龍頭杖恨恨的捶在大孫子背上,氣道:「夭壽哦,你個討債鬼,做什麼要去賭?」
王沅枳被打得哇哇亂叫,心裡確實不服氣的,先前祖母和母親不也在薛如意手上輸得精光。
薛如意冷眼瞧著二房的哭哭啼啼,老太太陪著一起哭。她扯扯王晏之袖子,微微偏頭,壓低聲音問:「快來了嗎?」
王晏之點頭:「應該快了。」
老太太哭完,才道:「罷了,到底是看著長大的,銀子都給了,還能殺了你不成。銀莊那邊口風緊一點,也莫要讓你父親知道了,你們母子慢慢補上就是。」
沈香雅瞧著這祖慈孫孝的畫面心裡及其不舒服:沅枳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就這麼輕飄飄的揭過,當初晏之病得快死,老太太卻一毛不拔。同樣是孫子,也偏心得太明顯。
哪想老太太剛哭完,管家就急匆匆來報:「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門口聚起好多人,吵著讓咱們侯府還錢。」
承恩侯立刻問:「還什麼錢?」
管家急得額頭冒汗:「銀莊那邊出事了,上京城都說大公子挪用了裡頭全部的銀兩。聽到消息的客人都跑去取銀子,銀莊拿不出銀子,掌柜的只能關門。他們就直接跑到侯府來要了,門都被砸了個窟窿,該怎麼辦啊?」這種事報官也是侯府理虧。
老太太嚇得龍頭杖都握不住了。
王沅枳爬起來,氣道:「誰透露出去的?」
薛如意涼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賭場這麼多人,又不都是啞巴。」
「母親!」王沅枳緊張的看向他娘。
雲漣縣主也慌了神,「快,快讓人請二爺回來。」
王沅枳急了:「母親,別去請父親,他會打死我的。」
老太太氣得龍頭杖又往他身上招呼,絲毫沒留力氣,罵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這下好了,我們銀莊完了,造孽哦……」老太太哭起來像是唱戲。
一口氣還沒過去,門房又匆匆來報,「老太太,不好了,二爺不知怎得回來了,被一群人堵在門外,外衣都扯破了。奴才瞧見二爺被推倒,再這麼下去遲早會被踩死。」
薛如意加了一句:「肯定會被踩死!」
雲漣縣主瞪了她一眼,急道:「那還不快開門?」
王沅枳撲過去拉著她娘:「母親啊,不能開啊,開了不僅父親會打死我,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
老太太氣得捶胸:「那是你父親,你個沒良心的,打死算了。」
承恩侯夫婦主動往外走,雲漣縣主和老太太也趕忙跟上,王沅枳被陳莜拉著走,薛如意同王晏之慢悠悠跟在後面看熱鬧。
才走到大門口就聽見王二叔氣急敗壞的拍門聲:「裡面的人都死了嗎,還不快開門。」忽而又是他的驚叫聲,「啊,別踩本官,別拉本官,有事好說,別動手。」
事光銀子,根本沒人搭理他。大門被拍得咚咚響,老太太剛走到門口,朱紅的大門終於不堪重負轟隆倒下,一群人踩著王二叔沖了進來。
王二叔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響。
老太太急了,拄著龍頭杖要跑過去:「老二啊,人都死了嗎,還不快去扶扶二爺。」
這麼多人潮,誰敢去扶啊。
一大群人擠進侯府,手裡舉著收據,吵吵嚷嚷:「承恩侯府誰做主啊,我們的銀子現在就還回來。」這群人太過激動,若是現在說沒銀兩絕對能被他們撕了。
沈香雅拉著承恩侯後退兩步,把雲漣縣主讓了出來,「我們侯府一直是二房當家,外頭的人都知道的。」
雲漣縣主暗恨他們不地道,但面對一雙雙急紅的眼,也嚇得後退兩步,把老太太讓了出來:「我們二房也只是幫忙對帳,不管家的,侯府都是老太太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