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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胤見她不說話,笑了起來。
「再說,雲娘子兩次救了我的命,我要是再不相信你的醫術,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嗎?」
雲初不禁失笑,隨即正色說道:「既然景公子要請我治病,那以後可要聽我的。」
像在興陵那樣,她都把治病的法子送到他手裡了,他不是也沒照著做嗎?
醫者最怕的就是這樣不聽話的病人,不管醫者怎麼苦口婆心地勸,費盡心力地治,病人要是不肯聽,那也沒什麼用處。
傅景胤點點頭:「我保證什麼都聽雲娘子的。」
雲初覺得他說的話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原因。
她看了看桌上的精緻菜餚,說道:「好,那這陣子你不許喝酒了,也不許再吃這麼多甜膩的食物。」
她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桌上大部分菜餚都是甜膩或者酸甜的口味,甜食吃得太多對身體不好。
傅景胤看看桌上,略帶尷尬地點點頭。
這太白居的宴席都要提前預定,他不知道雲初的口味,就讓太白居這邊多做些適合女子吃的菜餚。
想來是太白居的廚子認為女子都愛吃甜食,所以才多做了些甜膩的菜餚。
明明是他想要她多吃點兒,吃好點兒,沒想到卻成了她批評他的理由。
一時飯畢,兩人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傅景胤將雲初送回宋宅,才調轉車頭回去。
李茂憋了一路,待回到住處,借著給傅景胤端茶的功夫,才忍不住問道;「主子,您今日為什麼不問問雲娘子……」
傅景胤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面前的紅棗茶上。
「雲娘子說了,讓我以後少吃甜食,這紅棗茶還是撤了吧。」
李茂不由得為難,傅景胤最近吃藥,連茶都不喝了,要是連紅棗茶也不喝,那以後他們上什麼?
傅景胤頓了頓,說道:「給我倒一盞溫水。」
李茂連忙換了溫水端上來,垂手侍立在一旁。
傅景胤低著頭,慢慢地喝了兩口水,才說道:「你想想,那日她為什麼會去豫王府?」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茂不由得脊背一涼,忙低頭說道:「是小人魯莽了。」
雲初那日去豫王府,是為了求豫王世子救海家。
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了救家人不惜委身於人,這對雲初來說絕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如果她知道那日和她有過肌膚之親的人不是豫王世子,她會怎麼想?
是傅景胤的意外出現打破了她的計劃,也導致了豫王世子以為自己被欺騙而勃然大怒。
雲初甚至可能認為,她沒能救下海家,包括她自己被丟到青樓,都是因為傅景胤。
若是再深究起來,傅景胤身為永王,當日卻為了維護太子的利益,眼睜睜看著海百川被人誣陷而置之不理,也算是海家被流放的幫凶之一了。
以傅景胤和雲初現下的關係,絕不是坦誠一切的好時機。
李茂想通了這些,不禁擔心起傅景胤來。
「主子,那您以後有什麼打算?」
傅景胤把茶盞放在一邊,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李茂聽得一頭霧水,卻不敢再問了。
他早就發現,只要是關於雲初的事,主子都是這麼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心思十分難猜。
現在知道雲初的真實身份,傅景胤對雲初肯定會更加留心了,他還是一切小心為上。
傅景胤望著桌上的玉鎮紙,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明日你去菩提寺求兩個平安符回來。」
李茂順著傅景胤的視線看去,卻猜不到傅景胤要做什麼,只得低頭應了。
次日李茂去了菩提寺,讓李十八去道濟堂取藥。
雲初早就讓人把藥包好了,連同提前寫好的熬藥的方法,以及一罈子天泉水一同交給李十八。
或許是天泉水的功效,三日後雲初給傅景胤診脈,發現他身體恢復得很好,可以開始治病了。
李茂聽了十分高興,請雲初每日都過來專心給傅景胤治病,至於醫館那邊的損失,他們可以全部補償。
可是李茂的話一說出口,就被雲初一口拒絕了。
「請景公子見諒,道濟堂是我的心血,我實在不能置其他病人不顧,只為您一人治病。」
傅景胤點點頭:「我理解雲娘子的心情,以後雲娘子若有空兒就過來,若實在是忙,我去醫館也是一樣的。」
只要能治好病,這點兒辛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李茂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向雲初深深施禮:「是我不懂事了,請雲娘子見諒。」
雲初說道:「李管事也是一心為景公子著想,我不會怪罪的。」
傅景胤想起一事,問道:「雲娘子,上次你給我那個功法讓我不小心弄丟了,能不能再給我寫一份?」
雲初說道:「不必了,明日下晌我過來,到時候再教你。」
他們在興陵的時候並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離開,雲初連行醫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只寫了個功法口訣給傅景胤,讓他自己修習。
現在傅景胤既然住在定陽,一時半會兒不會走,那她還是親自教他更好。
傅景胤之前還擔心自己扔了雲初給的功法,雲初會生氣,至少也要諷刺他幾句,現在聽雲初絲毫不提,還說要來教他修習功法,心裡不由得一松,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