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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了身粗布衣裳,拿了些地黃泡了水,把臉和手上的皮膚全都塗抹成了黃色,又找了兩塊舊布,一塊蒙臉,一塊纏頭。
她不會易容,臨時只能這樣改變一下容貌,這麼倒騰幾下,她看起來就像是街上那些普通的農家女子差不多了。
接著她又把空間裡的大黃裝了兩個大袋子,出了空間後便拖著袋子走到街邊。
她一個孤身女子,又拖著兩個麻袋,很快便有拉活的馬車上前兜攬生意。
「姑娘可要搭車?我的馬車跑得又快又穩,價格還公道!」一個面容憨厚的中年漢子趕著一個光板馬車,招呼她道。
雲初小心地按了按額頭的汗,轉向那中年漢子。
「去青陽街要多少錢?」
那漢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兩個大麻袋,估摸了一下重量,說道:「你給十個銅板吧,我幫你搬這些東西!」
雲初點點頭,便坐上了車轅,那漢子則跳下車,一手一個將兩個麻袋拎起來放在車上。
「這袋子裡這麼沉,裝的是啥呀?」漢子一邊趕著車,一邊跟雲初搭話。
雲初用手擋著頭頂的陽光,免得曬出汗把地黃水給沖花了,輕聲說道:「是藥材。」
「噢,姑娘是賣藥材的呀,那青陽街上挺多藥鋪的,你可要多打聽幾家,找個價錢良心的藥鋪……」漢子好心地建議。
雲初敷衍地笑笑,心裡卻沉甸甸的。
若是官府不肯防治時疫,興陵縣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多一會兒,馬車到了青陽街,雲初讓那漢子把馬車停在益善堂門前。
那漢子也是個熱心腸的,幫雲初把兩個麻袋都提到大門口,才收了錢離去。
雲初走進益善堂,只見大堂的地上都躺滿了病人,郎中們根本都忙不過來,越發地憂心忡忡。
她環視了一圈沒看到李郎中,便找了個雜役打聽,雜役聽說她要找李郎中,忙進去找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郎中才匆匆出來。
「誰找我?」李郎中掃了一眼,卻沒看見熟悉的人,不由得十分奇怪。
雲初快步上前,說道:「李郎中,是我。」
李郎中看著眼前蒙著臉,臉色焦黃的女子,看了半晌才認出來。
「你是……雲娘子?怎麼這副打扮?」
雲初這次沒戴帷帽,李郎中還是聽她說話的聲音才想起來。
雲初顧不得多說,指著門外說道:「李郎中,我帶了兩袋大黃過來,麻煩您叫人給搬進來。」
李郎中忙吩咐雜役去搬藥材,自己則把雲初往裡面讓。
「雲娘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雲初匆匆前來,又易容改裝,李郎中心裡便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雲初也沒有瞞著他,說道:「方才縣衙的梁師爺找到我,讓我以後不許再說城中有時疫的話 ,我擔心……」
她頓了頓,不想告訴李郎中自己可能會被趕出城的事,便說道:「所以我想把這些大黃送到你這兒來,萬一我有什麼事,還請李郎中盡力多救治些病患。」
她空間裡的大黃並不多,她只留下了一點兒備用,餘下的都給李郎中送來了,估計只有一百多斤。
一旦時疫爆發,這些大黃只怕也是杯水車薪。
李郎中聽她的語氣像是在託付自己,不由得有種不安的預感。
「雲娘子,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辦的事?不妨說說看,在下或許能幫得上忙。」
雲初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這幾日李郎中可用過了那個藥方,效驗如何?」
提起雲初那日留下的藥方,李郎中的眼睛亮了起來。
「多謝雲娘子指教,在下回去斟酌了一晚上,便試著給幾個危重病患換了藥方,添了大黃的分量,其他藥量也酌情添減,這幾日他們的病情都已經大有改善。」
雲初鬆了口氣,微笑道:「也是李郎中醫術高明。」
中醫開藥,除了一部分成藥,都是按照病人的實際情況去開方子的,這樣才能因人而異,藥效更好。
她之前寫的兩個方子,主要是給李郎中學習和參考用的,李郎中年紀輕輕,能學以致用,並且用藥效果很好,也是李郎中的本事。
李郎中忙說道:「雲娘子過獎了,若不是有雲娘子悉心指教,在下還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次時疫呢。」
此時雲初的身份不宜久留,把藥送到了,她便起身告辭。
「李郎中,我想打聽一下,縣城中哪裡有當鋪?」
「當鋪?」李郎中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雲初身上的粗布衣裳,「雲娘子可是缺錢使用?在下可以幫忙……」
他冷不丁一拍腦門,懊惱道:「看我這記性,雲娘子送來那麼多大黃,我還沒付錢呢!」
他一看見雲初便覺得是出了事,後來又說起開方治病,一時間太投入了,竟然就把這件事忘了。
那些大黃可是值不少錢,他不能占雲娘子這個便宜。
想到這裡,李郎中匆匆便要去取銀子。
雲初忙阻攔道:「這些大黃不值什麼,李郎中留著自用好了。」
在現代已經有了大規模的藥材種植,大黃不算什麼珍稀藥材,價格也不昂貴。
她空間裡的大黃一部分是遇到品相好的便買回來的,還有一部分是她在山上自己種植炮製的,的確不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