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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那人一身銀白色祥雲紋錦袍,面如冠玉,目若寒星,清貴非凡,不是傅景胤又是誰?
雲初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滿肚子話竟然忘了個一乾二淨。
傅景胤看到雲初這副尊容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是不是病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雲初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她連忙關緊房門,這才轉向傅景胤。
「是你給我下的請帖?」
傅景胤面容閃過一抹尷尬,點點頭。
雲初惱道:「你怎麼能冒用永王的私印,要是被別人知道了……」
她的話語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此刻他離她極近,她看到他的身上穿的蟒袍,看到他腰間掛著的龍紋玉佩,想到外面那些聲音尖細的內監……
她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向後退了兩步,靠在門板上才勉強沒有跌倒。
「你是……永王!?」
見她如此,傅景胤臉上又是心疼又是擔憂。
「你不要緊吧?快過來坐下說話。」
雲初咬緊嘴唇,只覺得心亂如麻。
傅景胤扶她起身,她都忘了推開他。
坐在桌旁,傅景胤依然望著她的臉。
「不過一月不見,你怎麼病成這樣?可……吃過藥了?」
他本想問她可看過郎中了,可想到她自己就是郎中,便換了個說辭。
雲初回過神來,不由得惱羞成怒。
早知道是他,她還費這麼大勁兒喬裝做什麼?
雲初一言不發地推開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水盆站住,彎腰洗起臉來。
不過片刻功夫,她又恢復了白皙的膚色。
至於素顏什麼的,她壓根不在意,之前他們相處了三個多月,她什麼樣子他沒見過?
看雲初不過幾下就把臉洗乾淨了,傅景胤這才知道她是故意妝扮成這樣的,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也是關心則亂了,看她變了模樣第一個反應就是她病了,哪裡想得到她是故意假扮。
雲初冷著臉走到桌旁坐下,說道:「你要說什麼?」
傅景胤以手掩口,輕輕咳嗽了兩聲,掩下了笑意,換了副鄭重的臉色。
「雲初,我的名字的確叫景胤,只是前面還有個姓,我姓傅。」
傅乃是國姓,傅景胤便是永王的名諱,只是外人極少得知而已。
雲初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譏諷地說道:「妾海氏雲初,見過王爺。」
她生氣早在傅景胤的預料之中,對於雲初的無禮語氣,傅景胤依然毫不在意,俊朗的臉上還帶著笑。
「雲初,之前是我騙了你,只是我身份特殊,在外面難免要遮掩一二,還請你不要見怪,你要打要罰,我都依你。」
雲初咬緊了牙,沉聲說道:「妾身不敢。」
傅景胤知她氣得狠了,聲音越發溫和。
「你餓不餓?咱們先吃飯吧。」
雲初一早上起來就開始打扮,又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的確是餓了。
少頃飯菜傳上來,雲初一言不發,低頭開吃。
不管再生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那可不是養生之道。
雲初見桌上飯菜都是自己平日愛吃的,顯然是傅景胤特意讓人準備的,又見他紆尊降貴,親自給自己倒茶夾菜,細細與她說這些菜餚的特別之處,處處都陪著小心,滿腹悶氣不由得消散了那麼一二分。
待她吃飽喝足,傅景胤看她神色似乎有所緩和,輕聲笑道:「雲初,多謝你關心我。」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雲初一怔。
「我什麼時候關心你了?」
她進屋看到是他就生了一肚子氣,連個好臉色都不曾有過,怎麼可能關心他?
看著她瞪著眼睛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傅景胤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你一進來看到是我,是不是以為我冒用了永王的名義約你?」他低聲說道,語氣中有幾分調侃,「你擔心我,是不是?」
「誰擔心你了?」雲初又羞又惱,冷哼道,「只是我費了那麼大力氣救了你,你要是隨隨便便就死掉了,豈不枉費了我一番心血?」
見她說得大義凜然,傅景胤努力壓住笑意。
「不管如何,這份情我心領了。」
雲初扭過頭去不看他,忍著怒氣說道:「王爺約我出來,不是就為了跟我說這幾句話吧?」
「自然不是。」
傅景胤只說了這一句,卻止住話頭不再繼續說,命內監進來撤下席面,換了香茗和幾樣精細糕點端上來。
「我記得你愛吃雲片糕,尋了許多家,才找到像定陽那家店的味道,你嘗嘗看。」
雲初瞥了一眼,見桌上糕點茶水均是自己日常喜好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王爺還是先說說是什麼事吧。」
她沒有被故人重逢的場景沖昏頭腦,她很清楚,自己今日過來是為了說服永王,讓皇后不要給他們賜婚的。
這些小恩小惠,還不至於讓她忘了自己的初衷。
傅景胤也不勉強,說道:「我請你出來,是想向你坦承一些事……」
見他抿緊嘴唇,一副似乎難以啟齒似的模樣,雲初冷笑道:「不就是你其實不是行商的景公子,真實身份其實是永王這件事嗎?我已知道了,還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