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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個被綁來的郎中,吃著喝著還是一臉不忿,時不時冒出幾句難聽的話,卻無人理會他。
等到外面天光大亮,帳篷里才有了動靜。
一陣傳水傳東西之後,李茂走出來,叫那郎中進去診脈。
那郎中被綁在馬上一路狂奔,折騰得差點兒沒了半條命,到這裡又被晾了大半夜,此刻見李茂客客氣氣地來請他診脈,膽氣就壯了起來。
「不去!哪有你們這樣子求人治病的?要不是我平日裡養生有道,被你們這麼綁來早就一命嗚呼了!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以為我梅郎中是你們可以召之即來的人嗎?」
李茂看著他裝腔作勢,只是微微一笑。
一旁的李四呼地站起身來,橫眉立目地吼道:「是不是給你臉了?給你點兒顏色你還想開染坊?你到底去不去!?」
梅朗中對李四是有心理陰影的,見他發火,不由得縮起了脖子。
李茂笑容未變,把剛才請他進去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次梅郎中不敢再反抗,只好忍氣吞聲地進了帳篷。
這時李茂看到雲初,忙走了過來。
「姑娘,昨夜真是多謝你了。」
雲初向他微微一笑:「你們主子醒了?頭還疼嗎?」
李茂驚異於她對主子病情的了解,不禁多了幾分恭敬。
「已經不疼了,只是還有些虛弱。」他頓了頓,面帶歉意地說道,「我跟主子說了您昨夜出手相助,也說您有法子幫他調理身體,但是主子他沒有答應……」
見李茂面色猶豫,雲初笑了起來:「他不信我,對不對?」
昨夜施針的時候,那男子還在昏迷之中,連她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更沒有親眼見識過她的醫術了。
李茂有些尷尬,忙解釋道:「姑娘也知道,我家主子這病是胎裡帶來的,這二十多年家中遍訪名醫,都沒有明顯效驗,所以……」
對這一點,雲初並不意外。
只看那人的穿戴和氣派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有錢有勢的,什麼名醫請不來?
那些名醫都束手無策,他十有八九早就灰了心。
現在一個年紀輕輕的村姑說有法子治他的病,他又如何肯信?
治病也要看緣分,人家不信,雲初也不會強求。
倒是李茂,親眼見過雲初的醫術,心裡是有七八分相信的。
知道自己主子不肯信雲初,甚至連見都懶怠見,李茂心裡倒有幾分愧疚。
「對了,姑娘貴姓?」
雲初不由得笑起來,指了指兩個嬰兒,笑道:「我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哪裡還是什麼姑娘?我姓雲……」
說到這裡,她才驀然想起來了,原身本是姓海的。
因此她便臨時改了口:「叫我雲娘子就好。」
這個時代的已婚女子都是隨夫姓的,雲初只說了自己姓雲,卻沒說夫家的姓氏,李茂不禁心裡納悶。
他沒有追問,而是從善如流地隨了雲初:「那雲娘子先整理東西吧,稍後咱們就啟程了。」
雖然主子不肯相信雲初,但是他已經答應了帶雲初一行去興陵,自然要說到做到。
雲初答應下來,這時那梅郎中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第010章 找茬
親眼見識過李茂等人的主子之後,梅郎中看起來老實多了。
「貴人這是體虛之症,久病不愈,臟腑虧損,氣血不足,陰陽失衡,需得大補才是,我那裡有百年人參,可以補氣安神,調和陰陽……」
聽梅郎中跟其他人說得差不多,到後面推銷人參的話李茂就沒再聽下去。
區區百年人參,也就梅郎中這樣沒見過世面的人才會當個寶兒,他們又如何會放在眼裡。
「勞煩郎中了,我們稍後就上路去興陵,順便送郎中回去。」
梅郎中是個會看眼色的,見狀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昨夜貴人犯病,你們用了什麼藥?」
昨天晚上李四找郎中那心急火燎的架勢,簡直好像是人馬上就要死了,可是他來了以後卻又把他丟在一邊。
今天早上他給那男子把過脈,更是覺得奇怪,這人身體如此虛弱,病發起來定是痛苦不堪,可是卻一夜安穩,睡到天光大亮。
他一時心癢難耐,便問了出來。
李茂也沒瞞他,隨手指了雲初的方向:「就是那位雲娘子施了針,主子便睡得踏實了。」說完便不再理他,吩咐其他人整理行裝去了。
梅郎中還以為施針的是哪位名醫,看過去卻發現是一個衣衫破爛,還拖著三個孩子的年輕村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吃驚萬分,嚴重懷疑李茂是在消遣他。
只是包括雲初在內,所有人都沒搭理他。
大家動作利索,很快就把東西都整理好了,李茂便扶了那男子出去。
雲初注意到,那男子又穿上了那件大披風,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
她抬頭看了看正當頭頂的烈日,想起昨夜給他把過的脈象,唯有心下嘆息。
想是李茂服侍主子不得空兒,很快李十八就奉命過來接雲初了。
「雲娘子可收拾好了?若是無事,咱們這就啟程吧。」
雲初和宋明一人抱了個孩子,李十八則主動幫她提著包袱。
到了廟外,只見二三十匹馬聚成一隊整裝待發,這一水兒溜光水滑的高頭大馬,再加上馬上那些年輕漢子,看起來極有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