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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鞋子再好,她也是走了一天的路,說一點兒都不疼肯定是假的。
宋王氏擔心她糊弄自己,非要讓她伸出腳來,讓宋周氏拿火把照著,仔細察看著她的腳底。
「你看,這小腳趾頭都磨出水泡來了,還說不疼呢!」雖然水泡不大,宋王氏還是心疼極了,「你忍著點兒,娘給你挑破了,晚上晾一晾,要不然明天走路更要受罪了。」
雲初乖乖地伸著腳一動不動,宋王氏小心翼翼地挑破了水泡,嘆了口氣。
「唉,雲兒你跟著娘,可是受了大罪了……」
她家小姐從小養尊處優,平日裡逛個自家的花園子還要走走歇歇,今天卻跟著他們跑了一整天。
雲初伸手握住宋王氏的手,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受罪的?能跟著娘一起,是我的福氣。」
要不是宋王氏,原身只怕此刻還在青樓裡頭呢,那裡才是暗無天日。
宋王氏看她懂事,更是忍不住想落淚。
雲初怕她難受,忙問道:「娘,大嫂,家裡人都還好嗎?身子都沒事吧?」
宋王氏擦了擦眼睛,勉強笑道:「他們一個個皮糙肉厚的,走這一天路算什麼?都好著呢!」
宋家人常年務農,走一天路的確不算累,而且他們走的路都是官道,平平坦坦的也不會累到腳。
所以宋王氏最擔心的還是雲初,雲初哪裡受過這樣長途跋涉的苦?這一路走下去肯定是要受罪的。
確定雲初的腳沒有其他水泡,宋王氏和宋周氏又進了帳篷,查看幾個孩子的腳。
三個孩子大半時間都坐在驢車上,只有上午急著出城那一陣跑了一段路,兩個小子的腳還好,宋月的腳卻磨出兩個水泡來。
孩子小又貪睡,此刻也顧不得疼了,睡得沉沉的,連宋王氏給她挑水泡也只是哼哼幾聲,翻個身繼續睡了。
雲初和孩子們都沒事了,宋王氏又叮囑了幾句,才帶著宋周氏離去了。
等她們都走了,雲初掏出火摺子來吹亮,接著微弱的光芒,給自己和宋月的腳上塗了些藥粉。
水泡挑破了容易感染,用了藥粉,明天她和宋月的腳就不會疼了。
塗過藥,她抵不住渾身的疲憊,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後半夜,全哥哼哼起來,雲初才醒過來。
她忙起來換尿片,餵奶,把全哥哄睡以後,她也沒了困勁兒,趁機出了帳篷。
林子裡面,大部分的火堆早已熄滅,只有少數幾個火堆還有餘燼,發著微紅的光芒。
宋家人圍著帳篷和火堆,躺在地上睡得正沉。
雲初走到驢車旁,憑著白日的記憶摸到了放水囊的位置。
「誰在那兒?」
忽然,一個警惕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一陣腳步聲便朝著雲初而來。
雲初嚇了一跳,隨即想起來這是宋剛的聲音,忙說道:「四哥,是我。」
這時宋剛也走了過來,看清是雲初。
「雲兒?」宋剛意外極了,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的,「你……你在這兒幹什麼?」
黑暗中雲初看不清宋剛的臉色,還以為自己吵醒了宋剛,心裡有些內疚。
「我想喝點兒水,真對不住,把你吵醒了。」
宋剛沉默了片刻,摸著黑把水囊翻出來,遞給雲初。
「水囊在這兒。」他頓了頓,低聲說道,「你沒有吵醒我,我正在守夜。」
他這麼一說,雲初更愧疚了。
宋剛辛辛苦苦在這裡熬著守夜,她還摸黑出來嚇人家。
她接過水囊,說道:「謝謝四哥。」
黑暗中她看不清具體位置,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剛的手。
宋剛像是被火燙了似的,猛然縮回了手,水囊直接掉落下去。
還好水囊落在了車上,聲音並不大,水也沒灑出來。
宋剛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窘迫極了,他匆匆說了句:「那你喝水吧,我走了。」便匆匆離去了。
雲初本想給水囊里加點兒天泉水,被宋剛發現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此刻宋剛主動走了,她才鬆了口氣,也沒注意宋剛的異常。
白日裡大家又是喝又是做飯的,水囊里的水只怕用了不少。
前路漫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水源,雲初想著趁著黑夜,給水囊里添上一些天泉水,免得家裡人捨不得喝水。
怕被人發現,她沒有灌滿水囊,只把幾個只剩一半的水囊添了三分之一左右。
做完這些,她輕手輕腳地回了帳篷,繼續睡覺了。
這麼一折騰,次日她便起晚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連宋明他們都已經起來出去了,她身邊只有呼呼大睡的全哥,安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望著雲初。
看雲初睜開眼睛,安安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一看到安安天真無邪的笑容,雲初的心情也瞬間便變得明朗起來。
「安安醒啦,怎麼沒哭呢?乖安安,娘抱抱。」
雲初給安安換了尿布,餵了奶,那邊全哥也跟著醒了,一時沒吃到奶,便蹬著小腿哭了起來。
全哥的哭聲把宋王氏招來了,宋王氏掀開帳篷,見雲初正照顧安安,忙過去把全哥抱了起來。
「雲兒,昨夜睡得怎麼樣?一會兒出去吃飯吧,今天早上你兩個嫂子去林子裡面挖了些野菜,煮了一鍋野菜粥,倒是挺好吃的,你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