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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放在地里的麥垛和玉米秸稈,都能當柴燒,還特別容易點燃,冬天用來點木柴再好不過。
周老爹帶著周大哥他們把地里的秸稈一點一點往家運,打算在後院裡堆成柴火垛,冬天留著用。
正忙碌著,何家大姨讓人帶了信過來,說崔菊香要成親了,讓她們去吃席。
周老爹很驚訝,問何氏嫁去了哪家?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何氏說給楊地主做了妾,一家人都沉默了。
「楊地主?縣裡那家楊地主?」只有周嬌嬌驚訝的問出聲。
何氏點頭,問她怎麼了,周嬌嬌就把之前聽說的事說了一下,一家人都是嘆息。
「你大姨肯定是勸過的,她不可能希望菊香做妾。」
「勸有什麼用,要是她自己願意,誰說也不好使。」周三哥一下子了抓住關鍵。
「這以後也是少不了挨磋磨的。」周大嫂說。
「被磋磨也是她自己選的了,到時候我自己去,你們在家就好了。」
何氏說完,周家人點頭答應,他們對崔家人沒什麼感情,要不是因為何大姨,都不想跟這樣的人扯上一點關係。
周家人在家裡忙碌著,到了日子,何氏自己去了崔家看崔菊香出嫁。
瞅著她在鏡子前面高興的拿著各樣首飾打扮自己,這心裡頭的情緒也是十分複雜。
好日子哪兒就那麼容易呢!
除了實在親戚,屋裡頭沒幾個人來送嫁的,一連三個女兒都做妾,都嫌崔家這樣做不體面、丟人。
等崔菊香穿戴好了,外面的轎子也到了。
來的只是楊家的僕人,並不見楊地主。畢竟只是納妾而已,一會兒到了楊家就把人從後門抬進去,也沒有別的儀式,禮就算成了。
崔菊香馬上就要上轎子了,何家大姨再硬的心在這一刻也軟了,眼中含淚的看著三女兒。
「去過你想要的日子吧!嫁去了要好好的!」
崔菊香望了這個把她養大的娘半晌,也是突然良心發現,對她說了句:「注意著我爹吧!」
何家大姨抬頭,還沒明白她什麼意思,崔菊香就轉身進了花轎。
崔菊香臉上帶笑,暢想著即將到來的好日子,一點也沒注意到旁邊抬轎僕人眼裡的不屑。
花轎遠遠的走了,崔菊香的話也在何家大姨的心裡深深紮下了根,久久回不來神。
何氏沒聽到這些,送崔菊香遠遠的走了就回了家,到家跟周家人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提到崔家姨夫只一味的看著楊家給的聘禮樂時,面上冷笑。
三個女兒都已經賣了出去,以後他可是不愁吃穿了。
周嬌嬌也不知道如何評價這件事,只能祝福自己這位表姐得償所願。
最近天氣一直都很好,稻穀很快就曬好了,想著嘗嘗今年的新米,何氏就讓周大哥和周二哥舂了些。
舂米是用石臼和臼杵,周大哥手裡拿著臼杵往下搗,把米糠從糙米上剝落,這時候周二哥再過來用竹篩子篩去米糠,剩下的就是白白的米粒。
周嬌嬌用新米熬了粥,新磨出來的新米,香味和口感正達一年中的巔峰,熬出來的粥米香四溢、口感順滑,稻香味兒十足。
叮叮噹噹的舂米聲,不止在周家能聽到,幾乎村里每家都在舂米,讓家裡的孩子們嘗嘗新米的美味。
等著地里的莊稼都收回來了,杏花村的人也要去縣裡頭交稅了。
稅就用自家種的糧食交就行,各家各戶按照田畝上交稅收,周老爹跟周二叔年年都是一起去的,今年也一樣。
兩家先把要交的稅稱好,格外在多加一些,用於官差稱糧時帶來的損耗。
奉元縣縣令雖然平時不大愛管事,但也對得起父母官的稱號。
在他的治下,奉元縣沒有官員欺男霸女的事情出現,官差雖然在收稅時使些小手段撈油水,但也不過分,一家撈一點,不傷農民根本,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老百姓也有準備,畢竟這是官差唯一一個能撈油水的時候,除非家境特別貧寒的,不然也影響不了什麼。
去時是一車的糧食,回來的時候也沒剩什麼了。
周老爹和周二叔交了稅,這一年多來壓在肩上沉重的擔子也就卸下了,想到家中倉房還堆積著的大袋糧食,兩個人心裡也是十分敞亮。
秋分已經過去,就快到了寒露時節。
放眼望去,柿子樹在陽光下泛黃,原野上的草木在秋風中帶上枯容之色,乾枯的玉米秸稈在風中搖曳,大地蕭索一片。
周嬌嬌覺得天氣越來越冷,尤其是早晚之間溫度的變化特別大,忍不住多套了幾層衣服。
周外公托人給周家送來了一麻袋果子,就是周外公家園子裡自己種的那些。果子不大,只有拳頭大小,但是一口咬下去特別的甜,口感是有些微沙的那種。
吃著果子,周嬌嬌和家人去菜地里看大白菜長的怎麼樣了。
周家每年都會用大白菜醃酸菜,冬天下大雪溫度太低,地里的土都被凍硬了,根本就吃不到什麼菜,把大白菜醃成酸菜正好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大白菜長的已經挺大了,這些都是在快秋收前一家人種的,另外還在離周家不遠處的地里種了紅薯和土豆,長的都不錯。
周二哥在豬圈前餵豬,兩頭豬已經被餵的很肥了,在一個豬圈裡甚至還有點擠,都是周二嫂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