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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頭又指向方家舅舅,周嬌嬌說話氣都不喘,噼里啪啦的又是一段話。
「我原以為你還能好些,現在一看你跟這老太婆也是一路貨色。你不就是仗著我娘對你有幾分感情才能在這作祟嗎?如今還跟我娘翻臉,你這頭腦也實在不怎麼樣。你那兒子就別說出來丟人現眼了,別說是給我做小二,就是過來給我倒恭桶我都嫌隔應。」
周嬌嬌摸了摸頭上的銀簪,派頭十足的對兩人道:「你們不就是想從我家得好處嗎?我今天就告訴你們,家裡錢我管,事我定。你們是一點好也沾不上,趁早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放肆!!」
方家舅舅和方家舅母氣的渾身直抖,指著她道:「我們可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周嬌嬌譏諷一笑:「你們這樣的人我在娘家時見的就不少了,這話我也不是頭一次聽見。要是指望著拿長輩的身份壓我,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我可不認你們這門親戚。」
方氏用袖子擦眼淚,這些年心裡升起的那點僥倖都死光了,周嬌嬌這麼說她也不反駁。
方家舅舅和舅母嘴裡不停的說著大逆不道,顧雲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兩個人病急亂投醫,看見他進來了還把他當做救星,對著他把周嬌嬌說的話添油加醋重複了一遍,想讓他給做主、賠不是。
顧雲看他娘在那掉眼淚,嬌嬌也氣的不輕,內心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聽他們又是想借錢又是要方福過來幹活,冷冷的道:「你們是真當我顧家沒人了?」
方家舅舅和舅母愣了,神智逐漸回籠,對上顧雲冰冷的眼神慌忙收回視線,畏縮的往後退了一下。
忘了這小子最看不上他們,這下不好辦了。
顧雲不想廢話,直接把自己昨天想的說了出來。
「我們兩家的親戚關係就這麼斷了,一會兒跟我簽字畫押。日後要是再敢上門來,別怪我不客氣。」
顧雲早就不想認這門親戚了,要不是顧及著他娘,他早就選擇和他們斷了親。
這年頭斷親不是隨便說的,是要簽字畫押再拿到衙門記錄。以後兩人互不屬於九族之內,一方犯了什麼罪也波及不到另一方。而且斷親的兩家也不允許再有往來,如果哪家違反,自有律法處置。
這可比嘴上一句不認這門親戚做的要絕,是實打實的沒了這門親戚,以後方家舅舅他們來酒肆買酒都不行。
世人鮮少會選擇斷親,在他們眼裡,這樣的做法未免太過了,罔顧人倫,會讓人少了福報。
顧雲聽說過這些傳言,不過他並不相信。攪屎棍都離遠了,日子過得怎麼會差?他想家人過得舒心,舅舅一家絕對不能再這麼容忍下去。
方家舅舅和舅母聽到他要斷親瞪圓了眼睛。
斷親?!那他們以後豈不是啥都得不著了!不行不行,這親可不能斷。
他們不敢和顧雲硬碰硬,只能輪番說起好話、道起歉來。
周嬌嬌覺得斷親這事也不錯,到前頭鋪子裡取來了紙筆和印泥,遞給顧雲寫了文書,看他在上頭按了手印。
方氏看著張了下嘴,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自己這輩子可能就是兄妹緣淺吧!斷了就斷了!以後也不奢求了!
顧雲按完手印就把文書遞給了方家舅舅,方家舅母拽著他的胳膊,方家舅舅接過去磨磨蹭蹭的不肯按。
兩人這時候又想起了方氏,對著她一口一個二妹的叫,企圖讓她開口阻止顧雲。方氏擦乾眼淚,對他們搖了搖頭。
眼見沒有希望了,方家舅母終於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站在原地叉著腰大罵起來,什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喪盡天良,只要是罵人的詞就一個勁的往外蹦。
事情到了這一步兩家就算是撕破了臉皮,但方家舅母在罵人的時候還是看碟下菜,對顧雲和周嬌嬌沒敢張嘴,淨挑著軟柿子方氏喊罵。
被人這麼區別對待方氏也是受夠了,溫和了一輩子的她竟然進灶房拿了把菜刀出來,衝著方家舅母大喝一聲,倒給她嚇得不敢說話。
這頭顧雲直接攥住了方家舅舅的手,他手勁大,疼得方家舅舅額角的汗都下來了,忙在斷親書上按了手印。
等顧雲一鬆手,方家舅舅拉著院子裡的方家舅母就逃出了顧家。
事已至此留在這還有什麼用?趕緊走吧!
……
兩人逃的急,沒見到方福還以為他又到哪兒去耍樂了,並沒放在心上。
方福半身被埋在土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睜眼他先是瞅見了一根插在土裡的大蔥,再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人的頭骨。雙眼的位置空洞洞的,但在漆黑的夜裡又散發著詭異的光,就這麼直直的的看著他,方福的心臟都停了。回神發出一聲慘叫,方福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周嬌嬌聽顧雲說他把方福送去了郊區野墳地,坐在床上樂的喘不過來氣。
郊區就有那麼一塊野墳地,周邊都是深山老林,正常人路過都覺得瘮得慌,更別提還被困在了那裡。
顧雲就是要方福嚇破膽,敢那麼對嬌嬌,這樣做已經很便宜他了。要不是急著回來,他肯定讓他掉一層皮。
今天的斷親文書還在顧雲手上,方氏傷心早早的就睡了。
想到方氏的田地還被他們種著,周嬌嬌不想這麼便宜他們,和顧雲商量了一下,沒急著把斷親文書送去衙門,而是上門幫方氏要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