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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的地勢從高到低,只能從下頭放出去。
周老爹立馬答應,觀察著自家的水田。
王有泉家也有人進地了,王大貴媳婦背著個鋤頭,看到他們沖他們喊:「周叔、李叔,我這就把這通開,你們放水吧!」
周老爹和李老三忙抬手回應跟她說好,回頭嘆氣。
「這王有泉一家可真不是東西,這麼大的雨讓兒媳婦進地來放水!」李老三罵道。
「種地的時候也是啊,這孩子命苦。」周老爹跟著說。
李老三冷哼一聲,說:「要不是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他兒子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
周老爹對王有泉一家子也是十分看不上,一句不想多說。
看王大貴媳婦拿個鋤頭費勁的在那刨,趕忙叫三個兒子過去幫把手。
一行人看水嘩啦啦的從地里流出去,心情總算沒那麼沉重了。
晌午時候,雨勢總算小了下來,淅淅瀝瀝的打在地上。
何氏在大門口,看到周老爹跟三個兒子回來,懸浮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咋樣,地里的水放出去沒?」
「放了,這雨也小了,沒啥事了。」周老爹回她。
周三哥笑的可開心了,手裡拎了條挺大的草魚遞給何氏。
「這是咱家稻田裡的魚,放水的時候我堵著的,看著個頭還不小,一會兒燉魚吃!」
「還真不小,等著咱家收稻田的時候應該能挺能大了。」何氏笑著說。
草魚土腥味比較重,何氏拿給周嬌嬌處理,周嬌嬌直接用鐵鍋做了一鍋紅燒魚。
魚快燉好了,周嬌嬌就到菜園裡去摘香菜,一進去才發現裡頭的菜不少都被雨打掉了,攪和在泥水裡。
看的周嬌嬌心疼死了,在裡頭挑挑揀揀,找了幾個沒摔爛的西紅柿拿回去,又給家人做了一盤子西紅柿炒雞蛋。
紅燒的草魚上面撒上香菜碎,拿盤子把魚盛出來,周家人就到堂屋準備吃飯了。
周家的大門開著,坐在堂屋裡一轉頭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外頭雨細細的下著,空氣中漸漸起了霧氣。從周家的大門向外一眼望去,寬闊的鄉間土路上不見人影,偶爾有鳥落在地上又飛走,在地上的泥里留下兩個小小的爪印。
遠處重重疊疊的青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朦朧,山前移動的的霧氣風雲變化,像是給群山罩上了一層薄紗。
這景色太美了,雲霧交替間,給人一種裡面住著神仙的感覺。
周三哥給自己妹子盛了一碗飯,看到她看著外面一臉沉醉的樣子笑了。
「咋了,這景色比飯都香啦?」
周嬌嬌回神接過碗,深深的聞了一下碗裡的米香,說:「那還是飯香。」
一家人笑了,何氏說:「明天我得買點鹽和糖回來了,家裡的罐子都快空了。」
「現在的鹽可真貴啊,都四十五文一斤了。」周大嫂感嘆說。
「確實又貴了一些,不過以往也沒便宜到哪兒去。」
草魚刺多,周大嫂讓周小虎慢點吃,順便說:「我看前幾天村里多了不少沒見過的婆子啊,也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
周二嫂每天在家知道內情,笑說:「都是媒婆,咱們村有不少人家孩子到年紀說親了,也來咱家好幾次了,要給三弟和四弟說親呢!」
何氏想了想:「大武倒是不急,但確實該給大山相看起來了。」
吃魚的周三哥一嗆,一根魚刺卡在了嗓子眼裡,捂著嗓子在那咳嗽。
何氏看他這樣子,罵道:「看你嚇這樣,你今年都十七了,咋的,還不成親想幹啥?當一輩子的老光棍啊?」
周三哥唔唔的說不出話,周嬌嬌給他拍背。
「咋的,真卡住咽不下去啦?」何氏過來扒開周三哥的嘴看了一眼,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去廚房給他取醋了。
等周三哥把魚刺咽下去,說:「我還不著急成親呢,人家顧雲哥今年十九都沒著急,我急什麼。」
周嬌嬌點頭,這個例子舉得好,顧雲哥可謂是這裡的大齡剩男了。
聽他說到這,何氏冷笑一聲:「你跟顧家小子比?人家那是為父守孝,三年內不能娶親,再說人家自己還有能耐,能少了姑娘娶?你還有臉跟人家比!」
周三哥嘴硬說:「什麼守孝,分明就是他不想成親跟顧嬸找的藉口,咱們這莊稼漢哪兒這麼在意那些規矩…」
何氏拿起筷子就抽他:「死小子,什麼話都敢說,讓不懷好意的人聽去,看不給你帶到衙門扒了你的皮!」
周三哥在屋裡頭直躲,其他人看的直笑。
同樣的場景發生在顧家,方氏搶過顧雲手裡的饅頭,用筷子打他。
「你還真不成親了!都多大了,人家像你這麼大,孩子都會跑了!」
顧雲也不躲,衝著方氏笑說:「娘,自古以來凡家中有喪葬都得守孝三年,我要是成了親就是不孝了,你難道想逼著兒子我不孝啊?」
方氏瞪他:「你以為你娘我不知道?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禮不下庶人!你跟我說什麼守孝三年!」
「說的是,但是爹可不是庶民,他在軍中已有職務,我守孝三年那自是應當的。」
方氏懷疑的看著他,她對軍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職位也不了解,顧雲的爹也沒來得及跟她說,但是喪禮上確實有官員來弔唁,被顧雲一說還真有點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