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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樑上的兩人在尷尬的氣氛中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吳婕覺得自己腰都要斷了的時候。
下面終於結束了,兩人一陣衣衫響動,似乎是穿戴齊整,離開了房間。
終於鬆了一口氣,吳婕低聲道「抱我下去。」
身後陳皎半天沒有動靜。吳婕詫異,轉頭望去,卻見陳皎在自己身後,雙目緊閉,神情凝重,一副佛門高僧凝重聖潔寶相莊嚴不動凡心的清高架勢。
看得她嘖嘖稱奇。
被吳婕的動作驚醒,陳皎睜開眼睛,趕緊抬手從耳朵里取出東西。
吳婕看著他手中的絹布,滿心震驚,這傢伙竟然將耳朵塞住了,是厭煩下面輕浮浪蕩的行為嗎如此端莊自重,看來之前戲說她是福王寵妾,還真是自己褻瀆了人家。
回想自己剛才聽得有點兒入神,吳婕暗暗慚愧。
陳皎側耳聆聽,確定了房內無人,悄悄鬆了一口氣。
「趕緊抱我下去。」吳婕再次催促道。
聽著這一聲吩咐,陳皎險些跳起來,差點兒以為自己剛才滿腦子的亂七八糟念頭被她窺破了。
很快他醒悟過來,只是她簡單直白的吩咐。
他竭力平息了急促的呼吸,然後摟住她的腰,悄無聲息躍了下去。
趁著屋後小太監輪值的空檔,兩人從窗口翻了出去。
很快離開了慈寧宮的地界,外面是廣闊的御花園。
林木蔥蘢,冷月當空。
兩人一開始誰也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卻又同時開了口。
「你」
「你」
又是一陣沉默,最終,吳婕平息翻湧的情緒,開口問道。
「你怎麼過來了」
「赤蕊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已經回了碧霄宮,就回去了。結果發現你沒在,就讓我過來找找。」陳皎言簡意賅回道,表情一言難盡。誰能想到,會看到這樣一齣好戲。
剛才他塞住耳朵,其實只是掩耳盜鈴,根本擋不住下面曖昧的聲音,全靠著默念內功心法才不至於失態丟臉。
涼涼的風吹在身上,讓頭腦清醒,翻湧的熱血也冷靜下來。陳皎禁不住開始佩服起自己的自控能力來。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陳皎問道「你過去的路上,沒有被人看見吧」有的話跟他說一聲,好去滅口。
吳婕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應該沒人看見自己去了那間小書房。門外守夜的小宮女都在打瞌睡,醒來看到自己不見了,肯定以為回宮了。
她想著想著,突然驚呼了一聲,停下腳步。
「怎麼了」陳皎轉頭望著她。
吳婕半響才回過神來,搖搖頭,「無事。」
陳皎狐疑地看著她,這臉色,是無事的樣子嗎
吳婕臉色很難看,因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前世李充容生下了元璟的皇長子來著,算算日子,好像就是最近檢查出孕信的,不會是
一時間她竟然對元璟升起了微微的同情。
兩人沉默地往前走著,這條路,似乎格外漫長。
「之前就聽說洪氏一族在朝中隻手遮天,想不到連後宮都遮了一半去。」陳皎慨嘆了一聲。身為禁軍將領,如此膽大妄為到跟宮妃私通,而且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態度,對皇帝簡直毫無尊重。
「誰讓皇帝並非太后親生的呢。」吳婕脫口而出。
陳皎轉頭看向吳婕,滿臉震驚。
話一出口,吳婕就後悔了,她心情混亂,竟然不知不覺將這個秘密說出口了。就算在前世,此事也是北魏宮廷的機密,知曉的極少,她也只是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的。
元璟的親生母親,應該是早年宮中受寵的靜妃。據說她是一位絕色佳人,可惜身體孱弱,隱居深宮極少與人交往,最終盛年早逝。膝下的皇子無人照料,正好洪貴妃的兒子夭折,皇帝便將這個孩子送到了洪貴妃的膝下。
而且,這位靜妃也是小國貢女出身。
吳婕聯想自己入宮之後,元璟格外憐惜照顧,也許便是想到了自己生母的遭遇吧。
「你怎麼知曉的此事可當真」陳皎連連追問,此事實在關係重大,也難怪他失態。
吳婕只能低頭,悶悶地道「是我猜測的,也做不得准。」
陳皎卻不肯輕易放過「什麼線索能讓你猜測到這種事情」他目光叵測,緊緊盯著她。
吳婕不耐煩了,反問道「那你潛入深宮,是為了幹什麼的」
陳皎不吱聲了。
「你我都有秘密,何必追根究底。」吳婕低聲說著。
陳皎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不再追問。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著碧霄宮就在前方,陳皎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問道「若是有一日,我願意說出我的秘密,你可以用你的秘密來交換嗎」
吳婕心亂如麻,隨意地點點頭「好啊,有朝一日的話。」
赤蕊正等得著急,見到兩人返回,大喜過望地迎上來「娘娘去了哪裡剛才奴婢去慈寧宮迎接娘娘,卻不見了人影,慈寧宮的人說娘娘到了時辰就離開了。還以為娘娘自己回了碧霄宮,奴婢回來卻又不見人影」
吳婕打斷了赤蕊的嘮叨,笑道「太后睡得安穩,我便提早走了,路上見月色正好,在花園中玩賞了片刻,才耽擱了時間。」
赤蕊也沒有起疑。
之後數日,吳婕遇到李充容,見她神態如常,應該是並未發現秘密已經泄露,終於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