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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坐擁東部最繁華的領地,包括金蕪在內的幾處城池都是商貿重地,再加上福王府這些年行事霸道,幾乎壟斷了滄江水道上的一切商貿來往,還有附近的海貿生意。賺得盆滿缽滿,否則也養不起這許多精銳私兵了。
一個文臣小心翼翼說道「福王生活奢靡,日常耗費極大,也許」在他看來,四百多萬兩也是不小的數目了。
沈思書卻知曉,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兒「就算福王他夜夜笙歌,奢靡無度,召幸的美人都是金子打的,吃下的飯菜都是寶石擺的,也用不了這許多銀錢。」按照之前線人的密報,他們估算福王的財產,至少在兩千萬兩以上。可接手了福王府的幾處庫房,所得金銀卻與情報不符。
幾處府庫在入城之後就安排了重兵把守,不可能有官員趁機撈油水。就算撈油水也不可能有這樣大的手筆。
如今城中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若是有秘庫,一定早就找到了,搜遍全城都不得,只有一個可能,這筆銀兩不在城內。
「臣記得,最近幾個月里福王還調派了好幾隊的水師兵馬來往江上,還有兩支入海的商隊。」
元璟吩咐道「立刻派出快船,沿江搜尋。」
如今他繼位不久,朝中正缺錢的時候,這筆銀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這是比福王那幾個溜走的心腹謀士更重要的大事。
第35章 斬草除根
吳婕站在船尾, 憑欄遙望。
三層大船在江水中劈開巨浪,飛速向前。
兩岸白雪皚皚, 原野蒼茫,有時候行走數里都不見人影,宛如行走在神話故事的世界中一般。
「娘娘, 這裡是風口, 您別站那麼高了。」說話的人是赤蕊。
在接到入宮的旨意後,德王立刻將「紫茴姑娘」收為義女,派人快馬返回新韶,討來了冊封郡主的旨意。跟旨意一起送過來的, 還有赤蕊這個跟隨了她多年的心腹侍婢。
吳婕原本是安排赤蕊留在王府的, 這丫頭對她極是忠心, 聽聞了她遇刺身亡的消息, 後悔當初拗不過主人,留在王府,悲痛欲絕, 幾乎要殉主而死, 被盧王妃阻攔下來。
後來德王的密信送到, 盧王妃知曉女兒未死, 滿心歡喜,又想到她身邊也不能沒有個知冷知熱的, 便將赤蕊調派了過來。
原本紫茴和赤蕊就是吳婕從小用慣了的大丫頭, 赤蕊為人細心縝密, 卻顯沉悶, 不如紫茴活潑機變,得她歡心。但吳婕房間裡的小丫頭們,都是由她統領教導的。如今來到自己身邊,總算也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了。
吳婕從她手中接過手爐,卻沒有從高台上下來。
「這樣的大雪,江水竟然都沒有結冰。」吳婕俯瞰著腳下奔涌而過的滔滔江水,慨嘆一聲。
「滄江這一段水流湍急,從未結過冰的。倒是下游分作好幾條支脈,其中的凌江支流水勢和緩,這段時日暴雪連綿,必定已經結冰了。」說話的是陸娉婷,她披著一身絳紫色斗篷,站在吳婕的身邊。
三天之前,兩位新晉封的貴嬪開始動身上京,同時運送的還有貴妃娘娘的靈樞。
至於皇帝的御駕,因為要處理福王后續事務,還停留在城內。
同在一條大船上,憋悶無聊,陸娉婷便不時過來找吳婕說話。
吳婕其實很不想看到她,就算不論前世的冤讎,只要想起橘兒死不瞑目的雙眼和那一晚的遭遇,都讓她每次看到陸娉婷都想動手抽她。
奈何陸娉婷對她的冷淡置若罔聞,一味兒地貼上來,展示著她的博學多才和溫柔禮貌。
兩人站在船頭說了片刻,涼風刺骨,陸娉婷覺得有些受不住了,笑道「今日寒風太冷,我們不如回房間下棋。」
陪你下棋,還不如留在這裡吹冷風呢。
吳婕搖搖頭,「故國漸遠,心中不舍,只想著多看片刻身後的風景。」
這個理由陸娉婷也無法說什麼,笑道「妹妹真是忠義之人。」
說罷,自己先帶著丫環離開了。
下了船艙,陸娉婷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眼瞅著四周無人,貼身丫環善芳勸道「奴婢見這個吳貴嬪是個呆蠢的,小姐何必非要拉攏她呢」
陸娉婷嘆了口氣「本想著入宮之前,先尋個臂助。這吳貴嬪身份特殊,宮中無論是否受寵,已立於不敗之地,誰知道是這般油鹽不進的性子。」
善芳笑道 「小姐太客氣了,那不過是個奴籍的下等人,如何能與小姐並駕齊驅。」
另一個丫環也道「是啊,這些荒蠻小國之人,本就沒什麼見識,主子都寥寥,更別說奴婢了。」
想到這個紫茴不過是個跟自己一樣的奴婢,轉眼變成了貴嬪娘娘,善芳幾個都覺得憤懣不已,憑什麼這賤婢能有如此運道,竟然跟自家小姐平級。
陸娉婷不再言語,也覺得丫環說得有道理,只是口中責備道「什麼賤婢奴籍,不可如此議論主子。我與她位份相同,你們也該恭敬些。」
善芳幾個人連忙請罪,卻又議論著。「其實宮中之人都是分得清尊卑的,只看這些日子萬總管他們的安排就知道了。」
自從上船之後,兩人雖然都是貴嬪,但無論房間安排還是賞賜,都是以陸娉婷為尊。讓陸娉婷心中大為滿意。
「其實小姐何必去尋什麼臂助,有皇上的恩寵,自然一帆風順。」
「是啊,皇上尚未見過小姐,便已如此恩典,等見了小姐花容月貌,必定更加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