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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朕一直好奇來著,這個桂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皇上何必好奇,都已經是過去的人了。」吳婕隨口應付著。桂魄在名義上跟之前碧霄宮的大多數宮女一樣,死在了翡翠園中。
元璟嘆了一口氣,「可憐可嘆,唉,若是她還活著就好了,朕還可以給她賜婚。兩情相悅,天下難得。」
喂,我只說了,殷長青對桂魄有意思,可沒說桂魄跟他兩情相悅,你瞎腦補什麼啊?自大的傢伙!
再說,桂魄也不需要您老人家賜婚,他已經回家繼承皇位去了。
轉眼到了跟高子墨約定的交給他信箋的日子。
吳婕將準備好的信箋包好,在長秋閣西邊的涼亭中見到了高子墨。
高子墨神采飛揚,
吳婕略一猶豫,問道:「不知此番南下的使節是誰。」
「是禮部侍郎史誠為正使……」高子墨爽快地回答道。
「你有沒有想著一起走一趟?」吳婕試探著。
「我倒是挺想出去走走,可惜父親他們都不贊成。」高子墨遺憾的說著。
吳婕沉默了,說到底,出使南陳,還是一個有危險的活兒,畢竟兩國不算真正的友邦。而高子墨如今的身份是高檀宇唯一的繼承人,不可能輕易出京冒險了。
自從知道了殷長青是元璟的人,她就隱約察覺,高氏如今看著雖然權傾天下,但真正這一局最後的贏家,也許還是元璟。
看著眼前明朗的笑容,她甚至有種衝動,將這件事情告訴高子墨,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元璟固然是她的仇人,但高皇后也是,而且高皇后到了這輩子還孜孜不倦地想要禍害她。整個高家,她唯一有好感的只有高子墨一人罷了。
她並不想拯救高氏,而且高大將軍勾結蠻夷,戮害平民奪權的行為,在她眼中也極為鄙夷。
最終,她只能低下頭,「你多珍重。」
高子墨開朗地笑著點頭,抱著她的信箋,轉身離開了。
出了長秋閣範圍,回到了侍衛轄所。
高子墨看見貼身侍從白臨正一臉恭敬地跟殷長青說話。
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殷長青轉過身來,平淡地道:「正說著你呢,去哪裡了?」
高子墨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習慣了在殷長青面前說實話。
「是紫茴……吳太妃娘娘,有些想要捎帶回東越的信箋,委託我給使節團捎著。」
白臨忍不住要拍額頭,世子爺您能不這麼實誠嗎?怎麼說那位紫茴姑娘如今也是先帝太妃了,您與她常來往,對名聲有損啊。
殷長青臉色微沉,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道:「太后剛才傳了詔令,命北宮的禁軍清查軍庫,你午後過去走一趟,將活兒接下來。」
高子墨抬頭看著殷長青,總覺得還是他過去比自己更合適。忍不住笑道:「殷四哥,不如你去姐姐那邊。」
「太后如今身體欠佳,只是普通的北宮調動,並不需要請示懿旨。」殷長青平淡地回道。
一句話將高子墨那點兒小心思堵了回去。
高子墨無奈地揉了揉鼻子,明明記得前幾年,姐姐未入宮之前,還是挺喜歡殷四哥的。雖然好幾個義兄都對姐姐有意思,但姐姐明顯是最喜歡他的。那時候還以為將來要變成自己姐夫呢。
誰知道轉眼姐姐入宮當了皇后,殷四哥也一直沒有娶妻。
不過現在姐姐守寡,也許兩人的緣分還能繼續。
兩人並肩往前頭衙署里走去,高子墨滿肚子八卦的小心思。
眼看著衙署就在前方了,突然殷長青腳步一頓,慢了下來。
「子墨,你有沒有想過跟著使節團去一趟南陳?」
高子墨發愣,怎麼剛才紫茴姑娘和殷四哥都問自己這個問題。
「你不是說上一次在東越沒玩夠嗎?南陳比東越更加富裕,天寶物華,去見識一番也是極好的。」殷長青低頭說著。
高子墨有些意動,但還是搖頭道:「父親這些時日身體欠佳,我就不讓他老人家操心了。」
殷長青嗯了一聲,垂下視線,沒有說話。
吳婕從外面回來,看到元璟正坐在後殿迴廊下,等著她。
「信箋送過去了?」元璟笑問。
吳婕眨了眨眼睛,這件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元璟,他竟然還是知道了。有種被窺視的不悅感。
吳婕嗯了一聲,用沉默表示不想多說這個話題。
元璟卻沒那麼容易放過她:「你閒來無事,就喜歡給家人寫信嗎?我看到你抱著一大摞呢。」
「整日裡無聊,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你在東越還有家人嗎?不是說父母都已經去世了嗎?」
吳婕表情一窒,「我寫給之前王府里的小姐妹們,還有義父他們。」
心裡頭突然升起了警惕,這傢伙不會把信箋弄到手檢視吧,按理說,自己也不是什麼寵妃,也不知曉什麼軍國機密,這傢伙不至於那麼下限吧。
元璟看著她,認真說道:「以後你想要見他們,可以派人接入京城。」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能回家了。」吳婕斷然拒絕。
「只希望,皇上若有信義,請記得答應我的條件,將來送我返回東越。」
這下子輪到元璟表情僵硬了。只能嗯了一聲,低低道:「我不會言而無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