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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相親事件之後,陸娉婷身邊的丫環對吳婕都客氣了不少。
做戲做全套,之後善芳還專門送來了一堆藥材,說是給她調養身體的。
吳婕將藥材仔細翻看了一遍,雖然大多都是隨意應付的東西,但內中真被她挑出了幾種有清淤解毒功效的。
雖然藥力不足,但也聊勝於無吧。吳婕將藥材放到小爐子上煮了,喝了兩天,臉頰的腫脹沒有消除,但喉嚨的疼痛大為好轉。
這一日她站在房間門口,正看著寧靜的江面出身,耳邊突然傳來說話聲。
「咱們要在這裡呆多久啊?」說話的是個小丫頭,滿肚子抱怨。
陸家的船在金蕪港已經停靠了足足三天了,連吳婕都開始感覺心急。
「前面金蕪出了大事,只怕最近一段時日都沒法走了。」另一個年紀略長的丫環消息靈通些,興致勃勃地說著,「那東越送親的隊伍不是經過金蕪城嗎,聽說出事了。金蕪城如今全城封閉呢。」
吳婕頓時豎起了耳朵。
小丫頭好奇地問道:「東越送親的隊伍,就是那位來和親的公主嗎?能出什麼大事兒?」
「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聽說那位公主病倒了,好像快要不行了。」年長的丫環嘖嘖稱奇。
吳婕身形一顫,忍不住轉頭望去,說話的是兩個面目陌生的丫環,似乎是楊氏身邊的人。旁邊又有幾個丫環參加到這場八卦里來,紛紛交換著聽來的消息。
「咦,我怎麼聽說是福王殿下身體欠佳,所以才全城封閉呢。」
「我聽說是有刺客行刺,據說那位公主和福王殿下都受了重傷。所以封閉全城,捉拿刺客。」
吳婕只覺頭腦一片混亂,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拽住她們的領子問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說清楚!
奈何這些丫環聽來的也都是小道消息,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
紫茴!福王!
吳婕隱約抓到了什麼線索。拼命翻動前世零星的記憶,她想起,這位福王殿下,不是應該在後年因為造反被賜死了嗎?
福王是先帝章和帝的弟弟,也是大魏聖安帝的幼子。聖安帝晚年寵愛一位妃嬪,對她所出的幼子簡直眼珠子般疼惜,險些要廢長立幼。
幸好滿朝文武齊齊反對,這才沒有成功。
聖安帝身亡,章和帝繼位,他性情寬厚,對這個跟自己有過奪嫡之恨的弟弟竟然也沒有記仇,遵照父親生前的叮囑,將他外放到了地方當了親王。
福王的封地在金蕪,不僅是南北水路的交通樞紐,向東更聯通大海,是天下商貿雲集之地,每年光貿易上的稅收就足夠讓他賺得盆滿缽滿,再加上福王府還坐擁龐大的船隊。
這人一旦吃飽喝足了,就開始想三想四,福王殿下便是如此,眼看著已經富貴至極,不免覬覦起那個錯身而過的無上寶座來。
再加上一些奸佞妖人在旁邊蠱惑,福王自覺有天命在身,這大魏的天下本應該是自己的,便乾脆起兵造反了,奈何這場叛亂剛剛開始,就被早有準備的大魏宮廷給剿滅了,福王本人也被賜死。一場叛亂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了。
吳婕身在宮廷,偶爾也聽過當年聖安帝是如何寵愛這個幼子,而福王本人又是如何昏庸好色,狂妄自大,日常生活奢靡無度,他在金蕪城的王府富麗堂皇,甚至還在皇宮之上,內中精選美女俊仆上萬,日日笙歌燕舞……
這場扼殺在萌芽中的反叛,只是那人殺伐決斷的功勳中的一個。事後她推斷,他必然早已對這個皇叔心有防備,布好了局等著他跳進來呢。
東越送親的隊伍正停留在金蕪,已經有足足三天了。
陸家的船也只能乖乖停泊在港口等待著。
三天的時間裡,吳婕前所未有地急躁起來,她恨不得跳上岸,親自跑去城內看一看東越使節團怎樣了。
奈何而金蕪方向全城戒嚴,陸大人是官身,都無法入城,更別說普通平民百姓了。
而且她如今的容貌,就算找到使節團,也沒人會相信她的。
同樣等待中的還有眾多船舶,其中幾家貴族不免走動起來,也帶著各色小道消息在幾艘船上迅速傳播。
「聽說是南陳那邊的刺客動手,那位公主當場身亡了……」
「真是紅顏薄命,聽說那位公主天人之色,傾國無雙呢。」
「嘖嘖,可見女子生得美,又出身那般尊貴,也沒用處呢。」
……
吳婕再一次聽到關於和親使節團的消息,是在陸娉婷的房間裡。
善芳幾個大丫頭興致勃勃地議論著這樁充滿了血腥味道的八卦。
又是南陳刺客動手嗎?吳婕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之前海上謀害吳臻,還可以說是憑藉了當世無雙的海軍。金蕪是北魏重鎮,親王封地,使節團又重重護衛,這樣還能被刺客找到機會?
比起南陳刺客的神通廣大,吳婕甚至懷疑紫茴是被福王逼凌而死的。因為福王為人昏聵,出了名的好色無度,又狂妄自大,欺男霸女是生活常態。對東越公主見色起意這種事兒,別人幹起來荒唐,他干出來還挺正常……
反正無論什麼內情,有一件事是確定的。
紫茴……真的死了!
第20章 希望
紫茴……真的死了!
確定了這件事。吳婕心中一片空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