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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急從權,危急時刻總要變通一下。」元璟聳聳肩,不置可否。
吳婕在旁邊撇撇嘴。什麼事急從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之前自己提出建議時候,那黑沉沉的臉色。
一個身形高大的侍衛上前請示道:「公子,我們是否應該立刻返回大營。」這次元璟前來金蕪城接見東越特使,是帶了三千精兵護衛的。
元璟眯起了眼睛,這一次他臨時起意,與大部隊分開,輕騎快馬,想要提前趕到金蕪城,知曉此事的人絕對不多,能準確把握這個時間差來行刺,說明自己的親衛當中,一定有刺客的內應。
「不必了,先就地紮營。」他沉著臉色吩咐道,然後轉頭看了看傻站在旁邊的吳婕,「尋個醫官給她看看,是否受傷。」
雖然還是冷言冷語,但態度緩和了很多。
畢竟獻計有功。在車廂里苦苦遮擋飛箭的時候,吳婕感覺繼續硬撐下去不是辦法,乾脆出了這個李代桃僵的法子。
「公子,這樣繼續下去不是辦法,民女看他們不肯善罷甘休,不如這樣……」
元璟瞪了她一眼,吳婕本以為他不同意,還想要再勸。卻見他竟然爽快的起了身,然後三下五除二將斗篷和外衣都脫了下來。
然後,他將斗篷和外衣往自己面前一塞,吩咐道:「給他換上!」
吳婕:……
好吧,這位大爺自己穿衣服都得別人伺候,更別說伺候別人了。吳婕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然後親自動手,將外套和斗篷給蔡老大穿上。
之後元璟抓住車壁碎裂的時機,將屍體高高扔了出去,作出跳車逃跑的動作。
同時兩人翻身鑽進了車底下。
第24章 孽緣
護衛元璟的禁軍都是百戰沙場的精銳,很快收拾戰友的屍骸,整理戰場,並救護傷員。同時一個簡易的小帳篷被搭建了起來,元璟進了內中歇息。
吳婕站在外面吹著冷風,看著變成一堆爛木頭的馬車,駕車的馬更加慘烈,早已經被射成刺蝟了。
陸娉婷應該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馬車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吧。
正出神之際,一個傢伙湊了過來。
「幹什麼?」吳婕警惕的瞪著他。
「別這麼緊張嗎?剛才公子不是命令我們幫你診治一下嘛。」沈思書笑眯眯地道。
「你是大夫?」吳婕表示難以置信。
「別這幅表情好吧,本公子學究天人,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醫道雜學,都極為精通,除了生孩子之外,沒什麼我不會的。」沈思書拍著胸脯說道。
吳婕嘴角抽搐,這傢伙究竟是誰?前世她在元璟的後宮數年,對這個傢伙好像完全沒有印象啊。看他與元璟之間親密的模樣,應該也是當朝重臣才對,尤其……吳婕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如此年輕就已經是三品大員,絕對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我沒有受傷……咳咳……」吳婕本想推辭,突然胸口一陣疼痛,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是剛才往馬車底下爬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胸口。
沈思書搖搖頭,「還是給我看看吧,小姐還很年輕,小心留下後患。」一邊說著,他毫不客氣地將手指搭上了吳婕的脈門。
吳婕索性隨便他了。心中也有些擔憂,不會真受了暗傷吧。
沈思書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旋即嚷嚷起來:「哎呀,你果然是胸腹之處受傷,幸好我察覺了,待會兒我弄些活血化瘀的藥材。」
看完了吳婕,沈思書進了帳內。正看到元璟用絹布擦完臉頰,抬頭問道:「怎麼樣了?」
沈思書稟報導:「戰死者三十九人,傷者六十一人,其中三十二人重傷,只怕難以支撐,保持完好戰力的只有四十一人。」
元璟將絹布仍在一邊,臉色陰沉沉的。「派人去後面傳令藺德勝率軍急行,與我們匯合。另外,休整兩個時辰,用第二個方案入城。」
沈思書略一思忖,也罷,進了城內,反而比外面安全。不管是哪方勢力,也不可能在繁華鼎盛的城池之內,派出如此大規模的刺客。幸好他們還有第二套方案。
「剛才那個丫頭怎麼樣了?」元璟又問道。
「那位饅頭姑娘啊,傷勢倒是沒有什麼大礙。」沈思書摸著下巴,「剛才那馬車雖然看著不起眼,但頗為細緻華美,而且那位姑娘談吐不俗,想必是官宦人家出身。屬下已經派人拿著馬車上的信物打探了,不久就有消息。」
之前沈思書觀察到吳婕在馬車內照料另一名女子的屍身,剛才埋葬的時候,也去祭拜並做了標記。從這些看來,也許之前的劫匪之說並非謊言。
只是遭了劫匪,見到他們正規兵馬,為何不出言求救,反而謊話連篇呢?
還有一件事,沈思書又道:「剛才試探她脈象,雖然並不通曉武功,但……好像中毒了哎。」
中毒?元璟動作一頓,透過營帳縫隙,凝望著外面瑟瑟發抖的身影。她正在雪堆前擺弄什麼,臉孔凍得發紫,不比侍衛都有功體在身,平常人這樣的雪夜撐不住的。
***
吳婕正在路邊,找了些積雪清理了一下臉上的淤血。她是好潔之人,實在受不了這個邋遢的樣子。
冰雪冷得手直打哆嗦,還有剛才銀線勒出的傷口,刺痛入骨。
吳婕折騰了半響才將自己收拾地略整齊了些,忍不住憤憤然地瞪著旁邊端著熱水進出小帳篷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