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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婕和陳皎都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謝仙師眼神有些渙散,但還是強撐著說道:「我等在盜洞之內中了那些魏人的埋伏,正命懸一線,卻見那洪崇月又帶著一匹精銳人手殺到,不僅沒有合力殺向我等,反而將圍剿我們的禁軍精銳給斬殺了。如此我們才能找到時機……向外逃離的時候,我親眼所見,那洪崇月與洪太后匯合,意圖謀反來著……」
吳婕又想到,上輩子確實在皇陵之內,就將這幫盜墓賊一網打盡了,根本沒有讓他們跑來外面。如今人卻跑到了山腳下。
「此事是天佑我南陳國祚,這北帝骨肉相殘,母子翻臉,將來必定朝綱混亂。」謝仙師喃喃說著,聲音漸漸低落。
終於到了生命最後一刻,他目光再一次落到陳皎手中的玉璽上。
「只求大公子替我帶一句話,皇上的恩德,謝安慶九死不悔……」
「難得你的忠心,我會替你將話帶到的。」陳皎低聲說著。
得了陳皎的承諾,謝仙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終於閉上了眼睛。
吳婕站在陳皎背後,低聲嘟囔了一句:「你還說不認識他們。」
「我只是沒想到過來的人會是他。這老頭子以前指點過我幾天武功的。」陳皎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數年不見,沒想到會在北地重逢。」
短暫的哀悼,陳皎很快打起精神。他選擇了一處山澗,將謝仙師的屍首搬過去,簡單埋葬。大雨不斷,很快就能消弭地上的痕跡,大魏禁軍搜查不到謝仙師的屍首,便會推測他已經帶著東西逃走了。他們才能安全。
埋葬完謝仙師,陳皎將手裡玉璽一拋。
吳婕抬手接過來,仔細查看,觸手溫潤,光澤鮮亮,確實是上輩子那一塊。
「喜歡的話就留著玩兒吧。不過這個外形可能不安全,改天我替你打磨成鎮紙。」陳皎笑道。
吳婕瞠目結舌,「你剛剛答應了人家……」
「只是讓他死得安心一點兒,堂堂一代武道宗師,卻為了這麼個玩意兒死在了這裡,值得嗎?」陳皎笑了一聲,微帶苦澀。
在他看來,玉璽不過死物,得之對國運毫無助益,大概也只是那個人的一點兒執念吧。家裡那個混蛋老頭子,他偏不叫他得償心愿。
「我不要。」吳婕轉過頭去,這東西拿著燙手。
「那就算了。」陳皎有些遺憾地將玉璽收回來,在手裡拋了拋。
看他這態度,似乎對這東西真不在意的模樣,要不是親口承認了,吳婕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南陳的人。
兩人繼續向山上攀爬,陳皎又開口問道:「剛才他說的消息,你怎麼看?」
「什麼?」
「太后謀反啊。」
吳婕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句:「太后謀反,千古未聞。」
「哈哈,這也未必,若是後媽,什麼事情干不出來。」陳皎聳聳肩。至少他能夠肯定,若是自家混帳老爹將那個位置傳給自己的話,繼母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
「可洪太后並無子嗣,而且皇上對她也算恭謹。」吳婕搖搖頭,依然困惑。
她困惑的最大理由,還是因為前世的記憶。洪太后確實是身體不佳病死的,雖然死前幾年窮折騰了好幾輪,但跟元璟之間,還算保持明面上的母慈子孝。
自己重生一場,影響兩國戰略也就罷了,不可能連洪太后也影響到吧。
陳皎不說話了,洪太后謀反,總覺得缺了那麼一環。
吳婕嘆了一口氣,這一世究竟是怎麼了,處處都透著詭異。自己重活一世,按理說對兩國朝政,不可能有這麼多改變才對,最大的不同,也許就是這傢伙來到了自己身邊。
吳婕盯著陳皎:「無論如何,你還是儘早回去吧。不返回南陳,也許你的話就帶不回去了。」
「什麼?」陳皎正在想事情,聞言一怔。
吳婕算了算日子,沒好氣地道:「你們天康帝所剩下的生命不多了,你若是及早返回,還能將那個謝仙師的話帶回去,若是晚了,只能在墳前帶話了。」
「你說什麼?」陳皎臉色劇變,「天康帝身體一向康健,而且剛到不惑之年。「
「去年就中風了,能拖延到如今,已經是奇蹟了。」吳婕冷笑一聲,宣布著這個能讓天下為之震驚的消息。
天康帝在南陳也算一代英主,在位近二十年,國富民強,除了之前敗在元璟手底下,幾乎一生沒有過敗績。
「你如何得知?」陳皎臉色慘澹。
「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吳婕隨口應付著。
陳皎立刻想到,「也是皇帝告訴你的?」
吳婕故作神秘地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其實元璟至今都不知道天康帝的病情呢。
陳皎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心緒紊亂。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家裡那個死老頭子中風了,明明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而且北朝知曉此事,將來必要掀動干戈……
吳婕看著他難看至極的臉色,心中觸動,他姓陳,難道這個名字不是假的,是他的真名,那他是南陳宗室?亦或者只是巧合。
陳是很平常的姓氏,兩國民間都有大批平民百姓是這個姓氏。
她從來沒有認為陳皎是他的真名,但化名用陳這個姓氏,難道真是宗室?
第64章 撥亂反正
吳婕帶著陳皎趕到了皇陵前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