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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奇妙的巧合!
顧勉之的目光越過路清安看到她身後的祁然,落到他身體中還插著的半截冰柱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顧勉之大問道:「你怎麼傷成這樣?」
然後丟下李子霖, 一路小跑, 來到祁然身邊,「哎呀!這難辦了!」
他氣得手都有點哆嗦, 指著祁然胸口的傷, 「你們是碰到歸元劍宗的人嗎?這傷口再偏個幾分, 你的小命就沒了。哎呀,你還強行把寒氣封住了,每次這般逞強,只會傷及根本,你的修為不要了?性命也不要了?你若是死了,你父母的心血不就白費了,你們家就剩你這點血脈了……」
顧勉之一面麻利地幫祁然簡單處理,一面喋喋不休。
別說祁然,連路清安聽得耳根起繭,好好的帥哥,為何生得如此婆媽的一張嘴……
路清安打斷他說:「我們剛剛從『十方殺境』里出來。」
顧勉之皺眉:「歸元劍宗的『十方殺境』?你們怎麼可能活著從裡面出來?」
路清安伸出右手,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圓形靈力球浮現在她的掌心。
球中隱有皚皚白雪覆蓋的巍峨高山,長滿參天古木的幽幽深谷,儼然將一方天地濃縮於其中。
路清安:「有人主動毀了它,我便將成為了它的主人,自然就出來了。」
顧勉之震驚到無以復加。
他活了一百二十多歲,已經很少有能讓他吃驚的事情了。
路清安惋惜道「只可惜,裡面的守陣傀儡都已經被我毀了,我們也沒那個本事重煉化了。」
顧勉之的下巴都要驚得掉下來了,「什,什麼???」
要知道,歸元劍宗的「十方殺境」,簡直是無解的幻境,裡面傀儡之多,修為之高,世間罕有。歸元劍宗將無數修為高深、罪大惡極之人困入其中,幾百年間,從未聽說過有人能活著從出來。
這些小輩居然把把守陣傀儡都盡數摧毀了,還能成為幻境的主人。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前途不可限量。
路清安說:「不過我已經想好了,這個幻境這麼大,不用也浪費了,到時候碰到一些無處可去的靈獸、妖獸或者凡人,就可以把他們先安置在這個幻境裡。你看像伯奇,我們才把他給放了,轉身他就被人給抓了去。我們在黑市裡面救的那些妖獸,只怕有不少也像他一樣呢。」
祁然看著路清安清亮的眼睛,輕輕點點頭。
「還想跑。」不遠處,比肩大喝一聲。
原來是李子霖見他們聊天的功夫,認為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想跑,被比肩一腳踹翻在地。
比肩的大斧頭極具威脅地壓在李子霖的脖子旁邊,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出,高舉雙手連喊饒命。
顧勉之處理完祁然的傷口,走到李子霖身邊:「這位小道友,你莫急。老夫現在就來幫你療傷。」
說完,顧勉之右手一揮,指尖飛出十數根細如髮絲的銀針,沒入李子霖的胸膛和面部,只有留下一個個小小的血點。
「你……」李子霖剛吐出一個字,面上突然暴起無數米粒大小的小凸起,隨即開始在皮膚底層快速地遊走,像是有無數隻蟲子在瘋狂地爬行。
李子霖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容貌,面容猙獰得可怖,身子卻被顧勉之的針定住,只能聲嘶力竭地大聲哀嚎:「救命!救命!啊,啊,啊……」
路清安覺得毛骨悚然,噁心的麻意自心底一路蔓延至頭頂,這樣的場景過分眼熟,好像是無數隻「金錢蠱」在爬。
路清安轉向食神,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食神舉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說:「可不是我乾的。」
顧勉之上前一步,將一個竹筒放在李子霖的鼻孔下面。
很快,源源不斷的黑色小蟲從李子霖的鼻孔里爬出來,倒豆子一般,嘩啦啦掉進竹筒里。
這些小蟲外形長得像甲蟲,每個都有綠豆的大小,眨眼的功夫就盛滿了整個竹筒,在裡面擠來擠去地涌動。
路清安覺得這些蟲子簡直像是在自己心上爬,太,太,太噁心了。
她忍不住扶著祁然的胳膊乾嘔幾聲,簡直要當場去世了!
「怎麼這麼快就有了?快來讓我把把脈。」顧勉之欣喜朝路清安的手腕處伸出兩指,目光中的八卦和迫不及待馬上要溢出來了。
路清安:「?」
她愣了一瞬,反應過來顧勉之話語的隱藏含義,頓時暴跳如雷,要不是見他手裡拿著蠱蟲,定要衝過去打人。
路清安:「你這臭老頭,你在說什麼?!」
祁然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們倆。
路清安:「小孩不用懂。」
祁然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食神目光炯炯地望著顧勉之手中,像是看見了什麼大寶貝,「這是三屍傀儡蠱。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李子霖此刻如抽乾了所有精力的人偶,油盡燈枯。
路清安:「李子霖他怎麼了?」
顧勉之嘆了口氣:「行將就木,壽數將盡。」
李子霖如一個老人,扭曲的臉上透出一股死灰色,雙目眼神渙散,氣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會咽氣。
路清安:「你是誰?」
李子霖木然地答道:「李子霖。」
比肩不耐煩又踹了一腳,「快死了還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