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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安朝醫童人畜無害地嘿嘿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然後抬起骨扇,一傢伙敲在醫童的顱頂。
醫童登時兩眼一黑,又暈倒回地上。
路清安有些抱歉地摸摸他的小腦袋,然後頭也不回地往裡間去了。
顧勉之的房間陳設十分簡單,香案、書架、羅漢塌、琴幾……一眼就能望到頭。
唯裡間有個寬大的屏風遮擋了視線,露出半個模糊的人影。
「七……」路清安剛要開口,想起顧勉之先前對醫童的囑咐「別驚擾到七殺」,於是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剛繞過屏風,路清安被眼前的景象看得愣住了。
屏風後,是一個超大的木盆,木盆里盛滿了墨汁一樣漆黑的液體,墨黑的水霧氤氳繚繞。
而木盆中,赫然躺著褪盡了衣衫的七殺。
這是路清安第二次看到七殺的身體,上一次初遇,在洞穴之中,光線昏暗。而這次,大白天裡,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看著,感覺完全不一樣!
七殺的皮膚透著近乎病態的蒼白,無數條疤痕橫亘在白雪之間,分外猙獰。然而常年習武保持的精壯身材,恰到好處的胸肌,還有那幾縷散落在他胸前的長髮,簡直有點欲蓋彌彰,讓人忍不住想流口水,有幾分任君采.擷的味道。
像……像黑芝麻糊里臥著一根雪白的糯米年糕……
對,就是糯米年糕,路清安把自己流口水的原因歸結於此,絕非自己見.色.起意。
就摸一把,就一把……
路清安壯著膽子走上前去,試探著伸出手。
倏然,「嘩啦」水聲自盆中傳來。
路清安心頭一跳,心道不好。
但已經遲了,纖細的手腕被人緊緊握住。
她乾笑一聲,躊躇著要怎麼解釋。
男人倏然一動,睜開滿是血絲眼睛,神色疏離冷漠,甚至帶了些許厭惡,如同在看一個令人生厭的陌生人。
「我……」
路清安剛要開口,眼前兀然一黑,腦子一瞬間放空,陷入無盡的虛空中……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強大的失重感讓她的心臟驟然一空,幾近暈迷。
等路清安再次睜開眼睛,窗明几淨房間消失不見了,眼前只有濃重的陰暗,還有令人作嘔的刺鼻血腥味。
怎麼,她又穿越了嗎?難道她進的還是一個文?
她和七殺還沒開始啊!就要結束了嗎?
路清安滿心疑問,努力打量周遭的環境,回頭時,正對上一雙陌生又熟悉的血色眼睛,濃郁的殺氣浸滿眼瞳。
是七殺。
念頭在路清安心頭一轉,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胸口的涼意順著神經直竄後腦勺。
路清安驚詫地低頭看去,一截匕首全部沒入她的心口,只剩下一截手柄露在外面,鮮血自傷口簌簌流下。
「你……」
你為什麼要殺我?
路清安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整個人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倒在地上。
靈魂離體的瞬間,路清安看到軟倒在地上的身體,那根本不是「她」。
七殺踩在那具屍體上,漠然地拔出匕首。
而他們周圍,臥滿了幾十具年輕的屍體,血流滿地,腥臭之氣充斥了整個逼仄的空間。
路清安苦笑,原來,她拿的還是無限劇本啊???
第34章 陷入心魔
路清安又陷入無盡的虛空中。
方才因為七殺的殺人的手法又准又狠, 劇痛只是在一瞬間,還沒來得及傳遍四肢百骸,就已經失去死去了。
此刻,專心刺骨的痛感, 在這個無限的時空中, 被無限地放大,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
好疼, 好疼, 好疼, 好疼, 好疼,快要疼死了……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啊……
為什麼已經死了還不停止呢?
憤怒、委屈、無助將路清安淹沒了。
他為什麼要殺我?
他為什麼要殺我?
這個問題在路清安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現。
「系統!系統!……」
路清安嘗試呼叫系統,叫了千遍也沒有回應。
她又試著調動靈力,召喚《山海經》圖冊,周身綿軟,靈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更別提《山海經》的影子了。
時間在這裡變得虛無,每一秒鐘都伴隨著疼痛, 無比漫長。
路清安開始有些恐懼, 她該不會永遠被困在這虛空里了吧?
「哎呀,哎呀,你這個不聽話的臭丫頭, 說了不讓你進屋, 你怎麼自己闖進來了?」
那個近日來最令路清安頭疼的聲音,驟然炸響, 聲如洪鐘。
震得路清安的心臟重重一跳, 重新燃起了期望。
「死老頭……」路清安快要哭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害死我了,是真的被害死了。」
顧勉之:「這臭小子被魔修重傷,還不當回事,一直逞強,魔氣現在已經侵入他的神識、骨血、五臟六腑,簡而言之,他很快就要『墮魔』了。」
「沒道理啊。我不是把路家的天璣魂丹給他了嘛?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啊。」
「得虧了那些寶貝丹藥,不然,他早就變成不人不魔、食人飲血的魔物了。話說,你還有沒有?」
路清安連忙否認說:「沒了,沒了,都給他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