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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三百年前,□□初建,時局不穩,各大諸侯國相互廝殺,五州之內血雨腥風,玄門也成為諸侯的入幕之賓,天狩閣十大刺客『十神』,像鬼魅一樣,遊走於玄門之中,很多宗門宗主和排行榜上有名的高手都死於他們劍下,像夷臨城御獸世家林家宗主,當時排行榜第三的臨楓觀掌門……都死在他們劍下。他們殺人以後會在現場留下徽印,各路諸侯也紛紛借他們之手剷除異己。怎一個亂字了得。沒人見過十神,見過的人都死了。傳言,十神只是一個稱號,世代沿襲。也有人說,他們是修為奇高的鬼魅,壽享千年。」
路清安在角落,嗑瓜子,聽說書。七殺安靜地坐在她旁邊品茶。
路清安撐著腦袋,瞟了一眼身邊這位壽享千年的老妖怪,差點笑出聲來。
這說書的老頭太誇張了,她最近就見了十神其中之二了,一個古怪冰冷,一個變態嘴賤。
哪有他說的那麼嚇人。
聽到這裡,下面有人叫起來了,「韓先生,你能不能說點我們沒有聽過的,你說的這些,大家誰不知道啊。他們這麼神秘,那他們生意從哪來。」
那說書的老頭又將醒木一拍,縷縷鬍子,不慌不忙道「稚子莫要吵鬧。咱們夷臨城之城九省通衢,幾條大江大河匯集,又有運河通向京城,是東州最大的漕運之城。不僅如此,還擁有東州最大的黑市。」
他故作神秘地停頓了一下,環視四周聽書之人。「你們有人去過黑市麼?」
有人小聲討論:「黑市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聽說有的人失蹤了,最後就出現在黑市,被混在妖獸裡面,當牲口賣。」
韓先生點點頭:「是了,東州之人從小就被教導黑市的可怕。你們可知所有的黑市之中,最神秘的店是執掌淀城漕運里一百多年的閒雲通號。東家是玄門首富金萬三。櫃檯高三丈,你站在下面都看不清掌柜的臉。在那裡,你可以買到你任何想買的東西。」
韓先生一頓:「包括,人命。」
「只要你將一顆高階靈石放在店門處的財神像的香案處,再上三炷香。掌柜就知道你有求於天狩閣,會給你一張符,你寫上所求之事,燒於香壇中,應與不應,全憑你的運氣了。」
路清安瞥見七殺重重地放下茶杯,面色似乎有點不豫。
她小聲問:「金萬三當真是首富啊,這麼有錢嗎?」
七殺並不回答,轉頭看向窗外。
又有好事之人在下面叫嚷:「先生老糊塗了吧,高階靈石這麼珍貴的東西,一個足要一百金!就換張敲門符?聽你說一整天書,再加上茶水,也才十文。」
韓先生呵斥:「稚子無知!請天狩閣殺人的,都是怎麼樣的人,你以為是你家隔壁的燒餅王麻子嗎?」
台下一陣鬨笑。
韓先生說完,繼續說這些年天狩閣誅殺宗門的故事。
七殺實在聽不下說書人添油加醋的胡扯,起身從窗欞一躍而下。
路清安連忙去追他,「怎麼好好的,又惱了?」
「胡言亂語,不聽也罷。」
「哦,我這不是剛巧聽到他要講你們的故事麼,就坐下來多聽了會。誰讓你什麼都不跟我講。」
「你們生意都是靠閒雲通號接的啊?」
「嗯。」七殺不耐煩地踢走地上的石子,嘴上應道。
「嘖嘖嘖,一顆高階靈石才能買下單的機會,你們這也太貴了。怪不得你這麼有錢。」
七殺看著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裡冷笑,高階靈石算什麼,一顆人頭幾萬金的不在少數。修真大能的命,十幾萬金的也不在少數。
路清安:「官府就不不管?不是還有玄羽門嗎?」
七殺:「他們不敢。」
天狩閣向來只接修真界的生意,與玄羽門井水不犯河水。若皇帝老兒多管閒事,只怕半夜死在哪個妃子床上也不得而知。
路清安:「這黑市好玩嗎?要怎麼去呢?帶我去瞧瞧唄。」
七殺眉頭輕蹙:「黑市有什麼好瞧的。」
路清安拉著他的衣袖,晃啊晃,「哎呀,來都來了,帶我去開開眼嘛。」
七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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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夜裡二更,穿過了八坊十六巷,到了烏衣巷口,往裡走到頭,通過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出了後門。
路清安眼前豁然開朗,這裡不同於凡間夜市的煙火氣,夜空被烏雲籠罩,店鋪鱗次櫛比,街道顯得有些詭異,每家店鋪前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青石板路上濕濕嗒嗒的水漬,映著影影錯錯的倒影。
路上行人皆著黑衣,帶著兜帽,看不清長相,行色匆匆。
路清安拉著七殺一路閒逛,這裡有賣靈符、法器、裝備、丹藥、珍稀靈植等修真界常見、不常見的奇珍異寶;還有算卦、占卜、戲傀儡的;也有勾欄瓦舍,年輕貌美的歌伎、魅妖在此處彈琴獻藝、倚門賣笑。
路清安買了好多高階靈符,一些用途稀奇的丹藥,還有一些好看又帶有特殊功效的裙子,簡直是越逛越起勁。
當然,她是窮光蛋一個,都是耍賴讓七殺掏銀子。反正這個大佬有錢,又視金錢為糞土。
往裡走,人漸多。
路清安正是興頭上,滿心好奇,想進去看看。
七殺拿著大包小包,眉頭都皺成「川」字了,拉住路清安,「別去了,買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