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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
路清安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身上還穿著沈家人的門服,這些人是把她認成沈家人了,所以才會有這般反應。
「大家誤會了,我不是沈家人。我誤入此處,是為了找我的朋友,一隻白色的小妖獸,不知道各位道友有沒有見過。」
她話音剛落,這裡的哭喊聲瞬間小了許多。
路清安抬手將掌心焰拋向空中,展開骨扇嗡聲念咒,火焰在空中慢慢上升,越燃越烈,照亮了整個洞穴。
路清安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臉色煞白,如墮冰窖,血都被這裡的陰森寒氣凍成了渣,胃中翻江倒海。
整個洞穴,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鐵籠,每個鐵籠里都用重重鎖鏈鎖著一個形如枯槁、行將就木的人。
他們頭上都長著一對角,面上帶著絕望的哀慟和沉沉的死氣,躺在地上,身體不能動,只有嘴巴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哀嚎。
火焰燃燼,洞中又恢復了死亡一般陰鬱的黑暗。
路清安聲音乾澀:「大家不用害怕,我真的不是路家人,不會傷害你們。我穿這身衣服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說罷,她從儲物袋中胡亂拿出一大把靈石,混雜中階和低階靈石。她把其中一顆放入口中,化為己用。
「這是靈石,可以稍微幫助你們恢復一些靈力。你們看,我自己都用了,沒毒的。」
路清安把靈石一顆一顆分發給每個人,甚至把七殺給的上乘妖靈丹也給了他們其中的一些垂死之人。
她把最後一顆靈石放到小孩嘴裡,他以為是糖,咬得咔咔響,臉上綻放出一個明亮開心的笑容,童真無邪,似乎把洞中的黑暗也驅散了一些。
「 姑娘,你說的朋友,是不是它?」一個男人艱難地指著角落道。
路清安走過去一看,可不是,白澤縮著一團,躺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把白澤抱起,確認它沒有受傷,便收進陶罐。
路清安發完靈石和妖靈丹,心中那種窒息的難過才得到緩解,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心痛。
我的庫存啊,都被清空了。原本貧困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但七殺那張俊美冷冰的臉,浮現在她眼前。
嗯,沒關係。抱緊這個有錢大佬的大腿,怎麼也不至於餓死!他們太慘了,她不能見死不救。
路清安安慰自己。
路清安問:「你們是什麼人呀?怎麼會被困在這裡?」
「我們……」
雲娘剛開口,一陣腳步從洞口傳來,由遠及近。
雲娘壓低聲音道:「姑娘,你快藏起來。沈家人來了。 」
「 好。」
路清安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匿好身形,就見三個醫修走近,其中一人懷裡一個大缸,一人提著一個小壺,一人拿著一根長管。
眾人無法控制地哀嚎又響起,聲音中滿是絕望和恐懼。
「 叫什麼叫,白天叫,晚上叫,累不累。」
「 總是躲不過,不如乖乖配合我們,快點取了心頭血,少點痛苦。」
抱著大缸那人將大缸往其中一個鐵籠一放,「你不是天天吵著要麼,還給你。」
籠中女人呆愣片刻,抱著大缸嚎啕大哭。
路清安模模糊糊看見一缸血水,水中臥著一條細長的黑影。
李妍兒家中修士的話,洞裡通向沈家的傳送陣,這些人頭上的角……所有的事湊在一起,事件逐漸清晰起來。
這些人應該就是化成人形的成年蛟龍,被沈家人常年困在此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為了取他們的心頭血。
而永安鎮的巨蛟許還是幼年,故被沈家豢養在外,靠周圍的靈氣滋養,想讓它快點化人形。
路清安想到圓缽里被啃爛的斷手,還有每月被獻祭而死的新娘,心中五味陳雜,又苦又澀,不知該可憐誰。
太造孽了!什麼普濟天下,什麼醫門泰斗,都是狗屁!
路清安眼中泛起朦朧的水霧,模糊看到三人打開一個鐵籠,一人按住孱弱的龍人,一人撒下一把藥粉,那正在勉力掙扎的龍人陡然厲聲尖叫起來,藥粉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火,籠罩龍人全身,將他化為一個火球。
擅長御魂的路清安一眼就認出這烈火不是尋常的火,是燒的魂火,以龍人為容器,讓他的心頭血沸騰,在最灼熱之時再取。而龍人屬水,與火相剋,痛苦更加翻倍。
簡直慘無人道!喪心病狂!
另外一個胖醫修等龍人身上的火燒得差不多了,將長管對準他的心口,準備紮下。
龍人們紛紛罵道:「你們沈家不得好死!」
「我們龍族就算化為厲鬼,也要生生世世詛咒你們。」
胖醫修手上動作一頓,對著說話的龍人惡狠狠道,「閉嘴,今天怎麼這麼有力氣,等下就到你們了。」
一個醫修道:「你們要想開點,你們的心頭血變成藥丹,對整個修真界都有大貢獻,是功德無量的事。」
胖醫修陰惻惻一笑,熟練地將長管刺向已經疼得暈死過去的龍人。
路清安怒罵:「呸!狗彘鼠蟲之敗類,還偽裝成懸壺濟世之善人。」
她邊罵,邊一躍而出,扔出三段鎖仙繩,飛向三個醫修。
但,能來此處辦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的人,必是沈家親傳的高階修士,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何況還是以一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