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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朝修士揮了揮手。
三個東西朝黑霧飛了回去,懸停在離其只有三尺遠的地方。
「滴滴噠噠……」
水滴落下聲音斷斷續續,在空寂的夜裡格外清晰。
若是此刻有旁人在此,定會驚恐的大喊,因為那三個懸空的圓形物體,竟是三顆被利刃割斷的人頭。他們膚色如常,面容怪異,似乎是要作出驚恐的表情,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血液不斷從斷口處滴落,看樣子是死了沒多久。
黑霧憤怒地騰空而起,巡視空無一人的天台。
這裡早就被結界封鎖,連只鳥都飛不進來,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三個接近大乘期的修士給殺了,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有趣。
天台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黑霧似觸手般席捲了整個空間。
「何人?」
那個怪異的聲音厲喝道。
回答他的,只有呼嘯的夜風。
黑霧冷哼一聲,揮揮手,三顆斷頭咕嚕嚕滾到一邊。
它四處轉動著身子,用沒有五官的臉,凝視著寂靜陰森的暗夜。
倏忽間,黑霧身形一動,朝渾天儀的暗面撲去,霧氣暴漲,如驟起的山洪,鋪天蓋地,伴隨著令人膽寒的嘶吼聲,將整個渾天儀給吞噬了。
巨塔之巔瞬間陷入極致的黑暗之中,散發著禁錮了千年的寒意。
就在此時,白虹乍現,千萬道劍影如長虹貫日,自黑暗中穿刺而出,像是將黑夜撕開一道道巨鋒。
一道黑影隨著劍光從黑霧中沖了出來。
祁然身形飄逸如風,落在渾天儀的頂端,深邃晦暗的瞳孔中狂嘯著滔天的殺意,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持乾坤劍,整個像一把嗜血的寶劍,隨時可能出鞘,從牙齒縫裡擠出三個字:「薛長安!」
黑霧又凝聚成人形,它懸浮於空,俯視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的螻蟻,忽而森然冷笑:「祁家後人?」
見祁然不語,黑霧繼續道:「倒是有幾分本事,能一路殺到觀星台。想必樓下那些守備,均被你斬了首吧。這些年,你如陰溝里的老鼠,東躲西藏。懂得隱藏實力,不像你爹那般愚頑。這次你來的正好,替他好好看看,他要守護的人間如何覆滅。」
薛長安每個字都充滿諷刺和挑釁。
祁然依舊面目如霜,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激惱,「有個小朋友,告訴我一句話,『反派死於話多』。」
話音未落,整個人化作一道利劍朝薛長安射去,劍光陡然分化成萬道寒芒,織成一張劍網,劍氣凜若冰霜,寒冽透骨,殺意鼎沸,帶著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將整個觀星台籠罩其中。
「轟!」
靈力劇烈碰撞,波動盪開,推枯拉朽席捲一切,將觀星台整個盪成一片廢墟,連那赤金玄鐵製成的渾天儀也在劇顫之下,裂成幾瓣。
黑霧亦被震散,很快,復又凝聚。
「連化神後期,竟然有如此修為,真是天地眷顧的絕世天才,只可惜要被老夫親手斷折了。」薛長安嘆道,仿佛一個慈愛的長輩。
他身子一晃,黑霧消弭,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祁然握緊手中的乾坤劍,釋放靈識感知周圍的細微動靜,提防著薛長安不知又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此時,戌時六刻已到。
遠處的鵲橋突然亮了起來,一股柔和的靈力如涓涓細流,浸潤每一隻絹鵲。幾千隻絹鵲瞬間被一齊點燃,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變成活物,繞著鵲橋盤旋飛舞。角樓之上,靈力幻化出兩個人影,如牛郎織女,隔著盈盈星河,遙遙相望。簡直惟妙惟肖,令人嘆為觀止。
諷刺的是,這萬民期待的場景,此刻已無人問津。推搡和踩踏比先前更嚴重了幾分。
好在,玄羽門的門人在謝謹言的組織下,施展法術和靈寶獵捕黑鴉,形勢開始逆轉。
就在牛郎織女的幻影往鵲橋緩步走去之時,絹鵲調轉方向,齊齊沖向夜幕,宛如一道流光溢彩的銀河,與絢麗的煙火交相輝映。
當鵲群飛至皇宮上空,陣型陡然一變,一隻只鵲鳥看似雜亂無章的亂飛,玄門中人卻一眼就能認出,它們似乎排列成一個詭異的陣型。
玄羽門中,有一人叫了起來,「那是召喚陣!」
話音未落,鵲鳥以點成線,法陣的靈光照亮整個京城的夜空。
「快!破陣!」
「護駕!」
「……」
修士們呼喊著列陣,法器如雨,被擲入天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炸響,宛如天雷不絕於耳。
片刻後,鵲陣被擊潰,垂直墜落。
修士們爆發出陣陣歡呼,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不對!」謝謹言面色陡然一變,眾人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鵲陣落下的方向,正是皇城的最中心,金鑾寶殿。
觀星台上,祁然也望著這一切,面色更加凝重。
一團黑霧無聲無息在他身後聚集,悄然伸出無數隻骨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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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九道天雷
骨手即將穿透祁然的瞬間, 他左手一揮,一口的棺材擋在他背後。
這棺材用陰沉神木製成,堅硬如鐵,刀槍不入, 水火不侵。只有玄門大宗地位尊貴的上位者身死道消後, 才有資格用這樣的材質殮葬。
此刻,沉重的棺材卻被強大的力道撕裂成一片片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