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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秋白忍不住看了這位「狐狸先生」一眼。
「寧炎」紫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縷陰沉:「看起來你好像對我的身份產生了一定的猜測,盛鳴連這都捨得告訴你。」
寧秋白沒有在他的身份上進行糾纏,把話題拉回了盛鳴身上:「你想對盛鳴做什麼?」
「虛幻遊戲裡的生靈就該老老實實待在虛幻遊戲內,不該染指現實,你不這樣覺得嗎?」疑似衛崎的存在冷冷地道,「你和這些NPC們打交道這麼久,應該感覺得出來,這些掌握著超自然力量卻又沒有應有的規則約束的存在,放入現實會有多危險。
「你知道,所以才會給那隻吸血鬼下那麼多規則,才會控制它們儘量不出現在現實中……」
狐狸先生頓了頓,「能被你的規則束縛的NPC就算了,墮落的不死鳥這種危險的BOSS,若是毫無顧忌地在現實世界爆發,甚至能摧毀整個世界,你不擔心?」
寧秋白下意識反駁:「盛鳴不會這樣做。」
「如果它真的是盛鳴的話。」狐狸先生冷笑了一聲,「它應該告訴過你『先天者』在誕生的時候就帶有缺陷,但它應該沒有告訴你先天者、尤其是最早那一批先天者是怎麼誕生的吧?」
寧秋白忍不住問:「你知道?」
「『先天者』是藉由現實世界誕生的。」
寧秋白一怔。
「你不覺得不死鳥或者九尾狐或者龍之類的NPC,都和現實中的幻想、神話、故事很類似?因為這些NPC的形象就從現實的神話傳說中堆疊出來的。」
寧秋白注意到狐狸先生用的詞很奇怪——「堆疊?」
狐狸先生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了走,攤開手:「同一個NPC,他們的神話傳說有諸多版本,而虛幻遊戲並不會對不同版本的傳說進行篩選,而是一股腦全都堆疊到同一個NPC身上。如果這個NPC只是沒有意識的NPC還好,可惜它擁有自我——而且是很多個、甚至互相衝突的自我。」
狐狸先生頓了頓,臉上流露出諷刺,「所以,它們就成了瘋狂的怪物。而在所有的怪物中,墮落的不死鳥一直都是最難纏的那個。」
「為什麼?」
「在大多數版本的不死鳥傳說,不管是鳳凰、朱雀、迦樓羅……中,浴火重生都是它代表性的能力,這就讓虛幻遊戲中堆疊出來的不死鳥成了根本殺不死的存在。
「實際上,虛幻遊戲早期的那些瘋狂而強大的NPC,早就在這麼多代玩家的攻略中紛紛被削弱殺死。那些NPC們以後剝離的特質,被其他NPC們接觸,從而誕生了『後天者』。從危險性角度考慮,雖然有自我的NPC變多了,但擁有理性能夠交流的NPC,總比瘋狂的怪物好得多。」
狐狸先生看了寧秋白一眼。
寧秋白已經順著他的思路想明白了後續,喃喃地道:「但不死鳥殺不死。」
「是的,所以它現在是唯一一個留存下來的遠古怪物,並且力量沒有絲毫削弱。」
寧秋白忍不住反駁:「不止是他。」
深海宮殿中的那位海王老龍,就是遠古遺留的NPC之一。海王教導塞歌時寧秋白就在一旁,知道海王是利用龍蛻的能力,把堆疊在它身上互相衝突的神話傳說一層層剝離,賦予自己的龍子龍孫。
狐狸先生卻誤解了寧秋白的意思:「你是說我?」
他用寧炎的臉笑了起來,帶著一點驕傲和痛恨,「九尾狐已經死了——就是我殺死的它。」
寧秋白愕然。
狐狸先生並不打算解釋自己的事情,目光重新落在寧秋白身上:「那隻不死鳥奪舍到玩家身上,就等同於擺脫了系統的束縛,意味著如果它想,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壓制它。它的瘋狂根深蒂固,現在的平靜不過是脆弱如紙的假象。盛鳴每復活一次,就更貼近不死鳥。一旦它徹底恢復成不死鳥,你和你周圍的一切都會被它吞噬。」
寧秋白咬著唇,下巴微微顫抖:「你想要我做什麼?」
狐狸先生露出了微笑:「很簡單——收集它的羽毛,然後利用一個契機,將它逼迫復活。雖然不死鳥難以殺死,卻可以封印……」
寧秋白聽他說完,臉上掙扎猶豫,最後道:「我還是沒法信任你。」
狐狸先生一挑眉毛,正要說話,就聽到寧秋白繼續道,「我沒法信任一個占用我親人軀體的陌生人。」
「占據你弟弟的命運只是暫時的。」狐狸先生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為了避開虛幻遊戲和不死鳥,又不要影響你的自我,我何必用這麼麻煩的方法過來?」
寧秋白已經第二次聽對方這麼說,忍不住問:「為什麼不想影響我?」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讓對方顧及自己。
狐狸先生的臉色陰沉了許多,冷笑了一聲,聲音多了兩分咬牙切齒:「我恐同。」
寧秋白:「……?」
「一想到有男人對我流露出愛慕和下流的眼神,我就噁心得想把對方燒成灰!」狐狸先生的氣質轉變,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厭惡,「你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管理員,把你燒死,誰來幫我封印不死鳥?」
寧秋白記得盛鳴說過衛崎是個恐同直男來著。想到衛崎的經歷,寧秋白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偏激,但是……
難不成,衛崎不知道他和盛鳴之間的關係?
寧秋白小心觀察著對方的表情,發現「寧炎」面對他時除了冷漠和嘲弄之外沒什麼負面情緒,心裡大概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