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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盛鳴隨時可能病逝。
但這次盛文蘿敏銳地注意到,寧秋白表情坦然,言語之間已經把他自己當成了盛鳴的代言人,不分彼此;而盛鳴也是,不說話只默默看著寧秋白。
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什麼黏黏糊糊的東西互相拉扯,容不下第三個人插足。
寧秋白被盛文蘿這句話說得有些臉紅,剛才的鎮定消失得無影無蹤,生怕盛文蘿誤會,連忙解釋:「畢竟是拍我的戲的原因,所以我解釋一下……」
「不用在意。」盛文蘿笑著故意看了盛鳴一眼,「老三之前一直有點孤僻,能有人幫他做主,我們也放心。」
寧秋白鬆了口氣,看了盛鳴一眼。
出門之前,為了緩解盛鳴的緊張,寧秋白還故意對盛鳴說過:「我也很擔心你家裡人能不能接受我。」
現在盛鳴get到寧秋白這個眼神的含義,眉頭舒展,嘴角不自覺勾勒起溫柔的笑容。
這些通過後視鏡落在盛文蘿的眼中,讓她再次挑了挑眉。
……
這一次去盛家,還是上次的家庭成員,盛鳴的媽媽,哥哥,姐姐。
項桐煙站起身,微笑道:「寧導演,歡迎。」
「您好,項阿姨。」
面對「三堂會審」,寧秋白久違地有些緊張,手貼在身側微微蜷縮。
盛鳴冷不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牽著的兩隻手上。
寧秋白臉色倏然變得通紅。
盛臨想說什麼,被盛文蘿一腳踩住,疼得臉色扭曲了一瞬,瞪著自己的妹妹。
——你少管老三的事。
——身為長兄和經驗豐富的人,我有……
——你的失敗經驗就不用拿出來秀了。
項桐煙上前一步,擋住盛臨的臉,邀請寧秋白坐下。
盛臨:「……」
總覺得他身為盛家長子,在家裡地位最低是怎麼回事?
等大家都坐下,項桐煙和盛文蘿一唱一和地寒暄,不動聲色地消弭了寧秋白的緊張無措。
看寧秋白慢慢平靜下來,項桐煙和女兒對視一眼。
盛文蘿瞭然,對盛臨和盛鳴道:「你倆過來,我有點事找你們。」
盛臨皺眉:「什麼事?」
「先過來我告訴你。」盛文蘿又看向盛鳴,挑了挑眉,「放心,媽不會吃了你家小白的。」
盛鳴抿了抿唇,還是站起身,跟著盛文蘿和盛臨離開了。
走上樓梯之前,他給了寧秋白一個安心的眼神。
寧秋白知道項桐煙肯定有重要的話和自己說,直起了腰板。
項桐煙親手為寧秋白倒了一杯茶,才含笑道:「寧導演,我是盛鳴的媽媽,有些話想和你敞開心扉地聊聊……請容我問一句,你和小鳴發展到哪一步了?」
怕寧秋白誤會,項桐煙又笑著解釋道,「我們長輩也不是要干涉你們小年輕,只是當媽的還是有些關心兒女的情況。」
寧秋白有些不大好意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遮掩:「我覺得……我和盛鳴這輩子都可以在一起。」
項桐煙端著茶杯,指尖在杯沿滑動片刻,慢慢道:「作為一個母親,我很高興我的孩子能找到願意相扶一生的伴侶;但我還是想說,你知道盛鳴的身體情況嗎?」
寧秋白點點頭:「知道。」
「可能下個月,甚至可能明天,小鳴的身體就會突然惡化然後去世……這一點,你考慮過了嗎?」
盛鳴的身體反而不是大問題……寧秋白在心裡反駁了一句。不過盛鳴隨時可能變成不死鳥,後果倒是比那更嚴重。
他慎重地點點頭:「不論結果怎麼樣,我都已經想好了。」
項桐煙凝視著寧秋白的眸子。
這個年輕人長相沒有多麼驚艷,但那雙眼眸卻很清澈平靜。並非不諳世事的懵懂,而是包容一切的溫和。
項桐煙不知不覺笑了起來。
她有些悵然地道:「小鳴小時候雖然調皮,但後來知道他的病之後,就變得有些過於早熟了。刻意和包括家人在內的其他人保持距離,仿佛只要這樣,那他將來去世也不會讓我們太傷心一樣——但是怎麼可能呢?我們更想他能夠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叛逆、哭、笑、鬧……」
「認識寧導演之後,好像他開始變了,雖然沒有之前那麼活潑,卻好像更加真實了。」
項桐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淳香的茶水,放下之後,柔聲道:「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是請容許我以盛鳴母親的身份說一句……謝謝你,寧導演。」
……
「媽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像老大一樣任性一點。」盛文蘿點起一根煙,笑了起來,「雖然老大一點當哥哥的樣子都沒有,但是蠢得很天然。」
盛臨:「喂!」
盛文蘿不理他,看向盛鳴:「媽很關心你,所以不用擔心,不會為難你的小男友的。」
——我們也一樣。
盛文蘿這句話還是沒說出口。
盛鳴抬起頭,靜靜地看著盛文蘿,忽然低聲道:「我知道。我只是怕我沒有成為你們想要的樣子。」
盛文蘿怔了一下,忽然再次笑了起來:「我們是一家人啊,這有什麼——難道老大有成為爸媽想要的樣子嗎?」
盛臨:「……」
雖然他確實不是很出息,但你煽情不踩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