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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蘭也是個心急的,聽了這話已經站起來,迫不及待地轉到了一邊去提食盒了——只因這官衙中,雖然也有丫鬟老媽子將膳食送來,但黛蘭還是保持著之前在府里的習慣,要自己親自過去將格格的吃食給送回來。
第123章 以為留宿
晚上時候,四阿哥從直郡王那裡剛回來,就聽說耿氏病了。
他想著這一趟出來,到現在耿氏都還跟透明人似的——面子上估計也是有些難堪了。
再加上耿氏那個人本就是個沉默寡言,心事又重的性子。
只怕四阿哥一直不過去,她自己疑神疑鬼,覺得哪兒不合了主子爺的意——憂心忡忡,於是自己把自己給病倒了。
一共就兩個格格,一個寵,一個冷落,就顯得寵的那個好像在恃寵欺負人一樣。
四阿哥想了想,到底還是換了件衣裳過去了。
……
耿氏當然沒有病——後院女子爭寵,無非就那幾樣說辭。
若是在府里,根本就不會奏效。
但是這是出門在外,只有她和顧氏兩個人,那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她今兒的出手,也頗有破釜沉舟的氣度。
打點四爺身邊奴才的銀兩——數目拿出來連蓮娜都替她肉疼。
但是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銀子到位了,奴才們使了十分力氣,著意渲染。
四阿哥動了惻隱之心,過去了。
他畢竟來的少,蓮娜見了他,又驚又喜,緊張得行禮都行錯了。
好在四阿哥也壓根沒看她,直接就進去了。
耿氏早有準備,雖然號稱是在病中,但是頭髮妝容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四阿哥眼光何等精明銳利,一眼看過去,心中已經瞭然。
不過他倒也沒什麼生氣——本來便對耿氏沒投入什麼感情。
沒有期望,何來失望?
耿氏被蓮娜扶著,盈盈地要下拜,四阿哥也沒說免禮,由著她跪了才叫起。
也沒像對著顧氏那樣伸手扶。
顧氏落一滴眼淚,他都會覺得心疼;而現在面對著「生病的」耿氏,卻沒有任何情緒。
耿氏心中自然失望,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站了起來,虛虛地倚靠在婢女身上,聲音輕柔委婉:「謝爺。」
四阿哥將她打量了一下,
耿氏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常裝,頭上的珠花耳墜選的也都是清麗溫婉的款式,倒是有些走李氏路線的意思。
四阿哥笑了笑,伸手從旁邊案桌上拿了幾本字帖,又有閒書,翻看了幾頁,隨口道:「聽說你病了,怎麼樣?如今感覺好些了麼?」
耿氏連忙說了幾句不礙事。
不過是頭暈罷了,休息休息便好。
她肯定不能把病情說太嚴重——這只是個將四爺請來的藉口。
若是真的說的嚴重了,她可不就成了個病人了?
一個病人,四爺也就不會留宿了。
蓮娜去把早就準備好的晚膳和糕點、香茶捧了出來。
看見一切都準備的妥當,四阿哥心中就更瞭然了——耿氏不是顧氏,不得寵,她這也沒有那麼多人盯著,準備隨時巴結。
這只能是提前準備的。
四阿哥晚膳還沒用,見這裡已經精心準備了,倒也圖個省事,於是坐下來提了筷子便用膳。
吃了幾口,他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些字帖閒書,便問了耿氏:「你平日裡每日都練字看書麼?」
這也不過是閒話,但耿氏如臨大敵,一瞬間肚子裡已經轉過了好幾種回答方式,最後還是斟酌著選了最穩妥的答案。
她微笑著道:「回四爺的話,妾身資質平庸,並不是每日都練,不過是偶爾拿出來罷了,更何況在娘家時父親經常教導——女子無才便是德,妾身深以為然,只想著好好跟隨服侍四爺便是了。」
這番話其實一個錯處都挑不出。
很標準的回答。
但聽起來索然無味。
就……乾巴巴的。
四阿哥面無表情了一瞬,忽然就笑了笑。
察覺到了四阿哥的笑,耿氏臉頰微微暈紅,不敢抬頭和四阿哥對視。
她想著四爺既然笑了起來,說明這番話是沒有問題的——於是按照這個方向又發揮起來:「福晉在府里的時候,也時常教導大家萬事需以服侍爺為第一,相親相愛,闔家融樂,妾身一直謹記在……」
聽耿氏點到福晉,四阿哥就覺得有些掃興了,伸手拿了湯勺,舀了一口湯送進口中,再不搭理。
本來這一次,耿氏能跟著出來,就是福晉大力抬舉的。
呵,她倒是也沒忘了福晉!
耿氏說著說著,看著對面蘇培盛的臉色,趕緊就住了口,悄悄打量著四阿哥的神色,再不敢隨意說什麼,只是伸手將裝了甘露餅、閣老餅、馬蹄卷、琥珀糕、竹葉糕、枇杷糕等八樣糕點的盤子往前推了推:「爺再嘗些……」
四阿哥瞅了一眼燈火下的耿氏——耿氏臉色都嚇白了。
尤其是怯怯的眼神,不住偷偷的打量著他,顯然是怕自己一句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惹了四阿哥不高興,四阿哥就走了。
無寵的女子,可以和他一起用一頓晚膳都是奢侈。
徹底窺破了之後,四阿哥倒也就覺得可憐了——耿氏自進府來,也沒有做錯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