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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奴才就是奴才,弘暉根本不聽。
沒辦法,小太監只好悄悄地讓人回去稟報福晉了。
烏拉那拉氏剛剛回去喝藥,連藥都沒喝完,聽說兒子讀書不專心,趁著自己一走開又開始玩了,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把藥碗往嬤嬤手裡一推,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嬤嬤趕緊把她拉住了:「福晉,福晉!您身子不能再操勞了!二阿哥如今年紀還小,宮裡讀書已經夠辛苦了,回來自然看不下去。您等等,等二阿哥再大些,自然便明白您的一片苦心了!」
牛不喝水強摁頭——搞不好還會傷害了母子的感情。
非得弄得像永和宮德妃娘娘和雍親王這樣,何必呢?
四福晉坐下來,靠著椅背,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嬤嬤總是說弘暉年紀小,其實也不小了。想咱們王爺,當年也就是……」
胤禛和她當年成親的時候,也就比弘暉如今大不了幾歲。
只不過弘暉的臉蛋長得比較顯稚氣,但是胤禛當年,早早的就已經少年老成了。
嬤嬤過去給烏拉那拉氏輕輕地揉著太陽穴,讓她閉上眼:「會好的,福晉,都會好的。」
……
弘昀從花步小築用完了晚膳,帶了一食盒的蜜桃回來了。
一進書屋,就看見弘暉哥哥側對著門口,手裡捧著一本書,瞧著正是一副學習刻苦認真的樣子。
弘昀以為他是在溫習功課,於是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等到了他背後,才撲在了他肩膀上笑著道:「暉哥哥!」
弘暉嚇得一哆嗦:「啊!」
他手裡的書頓時就一分為二——裡面的一本掉下來了。
弘昀微微瞪大了眼,眼明手快的把那本書撿了起來——原來,弘暉把一本小書夾在了大書裡面,這樣從外面看著,就看不出來他在看閒書了。
「這是什麼?」
弘昀好奇的問道。
站在弘暉身後的伴讀頓時臉漲的通紅,旁邊的小太監也是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弘昀雖然很想將書本打開來看,但是出於額娘的教導以及對兄長的尊重,他還是把書給還了回去:「暉哥哥。」
弘暉劈手就給奪回去了,慌慌張張地藏進了懷裡:「別對額娘說!」他口中的額娘,指的自然就是烏拉那拉氏了。
「額娘逼哥哥讀書,催得太緊,哥哥……讀些閒書,消遣消遣……」
弘暉說話都快結巴了。
弘昀點點頭,抬起一張肉乎乎的小臉望著弘暉,乾淨的眼神中都是信任:「放心吧,暉哥哥!我不對嫡額娘說。」
……
這個春節過得分外喜慶——大概是因為好幾位皇子都得到了封賞,再加上皇上也從太子不孝、十四阿哥病逝的悲痛中漸漸走出來了。
永和宮中分外華美。
四福晉從過年開始,除了大年三十不得不進宮給萬歲磕頭以外,她便一直生著病——整日裡哼哼唧唧。
太醫都快把正院的門檻給踏平了。
還是月水的老毛病。
這病其實不算什麼疑難雜症,但就是纏著人、特別麻煩,而且特別容易復發。
太醫去了一趟又一趟,宮裡自然也不可能毫不得知動靜。
永和宮那裡也只好免了請安。
於是這一下,顧麼麼被迫挑起了帶著孩子們進宮去請安的擔子。
外面不知情的人看著:還以為是她顧氏分外得寵,如今出入宮中,儼然已經有半個福晉的模樣。
進宮請安算是個辛苦差事,尤其是在這種天氣里——大人們倒也就罷了。
孩子是特別吃苦的。
夜裡要醒的特別早,睡眼朦朧的時候就得穿著厚厚的,再被抱上馬車去。
路上走好一會才能到宮裡,然後又要等著一路磕頭。
去之前,四阿哥就對顧麼麼道:「你若是也不想去,爺幫你擋了。」
他一個人去請安就好。
顧麼麼有點尷尬:這個「也」字……用的真是妙啊。
四阿哥心裡也是跟明鏡似的敞亮:知道四福晉這是不願意再進宮去給德妃磕頭了
畢竟當初,是德妃害得她面癱,還從此留下了後遺症,讓烏拉那拉氏只要到了秋冬之時,就得早早的裹得像熊一樣。
多坑啊!
但是顧麼麼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進宮去。
倒不是她要為了四福晉做什麼,而是……她看得出來:德妃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勉力修補和四阿哥的關係。
而四阿哥這裡,好像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畢竟是親母子——宮裡宮外,互為支撐。
既然這段關係遠沒有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那以後就還是要維繫的。
既然如此,被動等待不如主動。
「爺陪你一起過去。」
四阿哥握住了顧麼麼的手道。
……
外面落了一場雪,天空看著一片透亮,猶如一塊湛藍湛藍的寶石。
路上,顧麼麼依靠著四阿哥的肩頭就不停地打哈欠——一個接一個。
四阿哥笑裡帶著心疼:「起得太早了吧?」
顧麼麼是真的累——且不說半夜起來帶著孩子們打扮收拾,光是一路上要照顧弘昀、二格格、三格格、還要看著弘暉。
就夠她忙活的了。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弘昀跪在厚厚軟軟的馬車坐墊上,掀起了馬車窗簾的向外看:「阿瑪帶我們去跑馬吧!帶我們去跑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