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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地將她更往懷中擁緊了一些。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慰,顧氏也伸手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
想到小姑娘剛才說的「想家」的話語,四阿哥不由得無聲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在夢裡,小姑娘也是哭醒了,眼淚在臉上縱橫,纖長的手指可憐兮兮的抓著枕頭,眼淚汪汪地對著他說想家。
關於顧氏家裡——其實上一次之後,他已經著人去查了一下:顧氏的母親走得早。
顧氏還沒有長成,就已經沒了娘。
當時怕提起顧氏的傷心事,又一次刺激她的痴傻之症,四阿哥才沒有提。
可憐。
就這麼哄了一會兒,小姑娘才算鬆開了手,依舊委委屈屈的窩在他的懷裡。
她也不說話,就這麼跟只小貓咪似的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雙手也沒有停——拉著四阿哥的手在她自己手裡,一遍一遍的摸著他指腹上的薄繭。
四阿哥的視線落下在自己的指尖上。
那都是寫字握筆以及練武時候留下來的痕跡——在宮中成長起來的皇子,十幾年都是如此。
點滴辛苦,清晰可見,從孩子漸漸長成了少年、青年。
早就習慣了。
第070章 差遣四爺
大概是因為如今對顧氏更多出了一些心疼——這一晚,四阿哥並沒有太放任自己的興致。
……
夜半時分,他伸手挑開帘子,喚了婢女進來伺候。
顧氏雖然年紀小,然而畢竟美人麗色,風月無邊。
婢女們照顧她的時候,四阿哥克制地微微轉了臉,也沒怎麼看,等到婢女退出去了,四阿哥一轉頭,就看小侍妾正站在原地。
床前地毯軟厚,她就這麼赤著腳站著——一雙瑩白如雪的小腳幾乎陷進了地毯的絨毛之中,腳趾仿佛小貝殼一般,可憐可愛。
「怎麼不上去?」
四阿哥微微轉過了眼神,低沉著嗓子問道。
小侍妾眼巴巴的望著他:「抱抱。」
說完了,她就衝著他笑了,還一臉天真地張開了手臂。
似乎知道他是不捨得拒絕她的。
四阿哥忽然發現自己也確實很難拒絕。
他走了過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不輕不重地放在了床鋪之上:「別淘氣,當心手。」
顧麼麼背部感受到了一陣綿軟——是她重新又躺進了溫軟的被褥之中。
她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床沿,還帶著薄薄的水意。
顧麼麼抿了抿嘴唇,摟著四阿哥的脖子,忽然淘氣一般地,就啃了啃他的耳垂。
四阿哥身體一僵,吸了一口氣,低頭咬牙去看懷裡的小侍妾。
小侍妾已經鬆開了摟著他脖子的手,往旁邊伸了手臂,拿過來了一方干帕子。
她擦了幾下頭髮,皺了皺眉頭,低頭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然後一伸手就把帕子塞在了四阿哥手中,委委屈屈地道:「爺給麼麼擦頭髮。」
假如蘇培盛在場的話,一定會嚇掉了下巴——顧姑娘再怎麼風頭大好,畢竟也只是個「婢妾」。
半婢半妾——誰給她的勇氣?居然敢差遣主子爺!
屋子裡安靜了一瞬,四阿哥俊美冷漠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唇角微微抽了抽。
他沉聲道:「把手伸出來。」
顧麼麼乖乖的把兩隻手都伸出來了。
她生得姿容美,伸手的姿勢也婀娜優雅,從容不迫——整個舉動仿佛一副美人圖。
四阿哥盯著看,沒有錯過她一個動作。
燈火下,小侍妾手掌心嫩的猶如白玉雕成一般,手心微微一點紅,是剛才帕子摩擦過的痕跡。
手腕纖瘦——仿佛一折就能斷。
顧麼麼瞟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道:「疼……」
四阿哥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一轉身,坐在了床沿邊上,拍了拍自己膝上:「坐過來。」
顧麼麼走過去,乖乖地就坐在了他腿上,順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戳了戳他的肩頭,奶聲奶氣地道:「爺……」
四阿哥伸手捏住了她的腰:「坐好。」
顧麼麼臉色一嚴肅,果然坐好了。
她不但坐的好,而且坐姿極其筆直端正——簡直和上書房裡勤學苦讀的小皇子們差不多了。
四阿哥只好道:「不必。」
顧麼麼用力點了點頭,伸手又重新勾住了他的脖子,湊上去在他耳邊笑了笑,輕聲道:「那這樣?」
四阿哥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不掩幽暗。
想到自己的腰,顧麼麼斂了斂嬉皮笑臉的神情,低頭老實了。
她垂眸,就看四阿哥真的拿起了帕子,一點點幫她擦起了頭髮。
也就是她——他才能容忍。
畢竟小姑娘挺命苦,是個傻子。
四阿哥這麼對自己說:是的,他只是因為小嬌包可憐,又對著自己撒嬌,才格外心軟,縱了她一些。
顧麼麼微微側了側腦袋,淡淡看著四阿哥修長的手指中握著她絲綢一般的長髮,手指冷白,長發烏黑。
對比極其鮮明。
即便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也是能看得出來的——這雙手的主人是一個極其有耐心,極其能沉住氣的人。
能沉住氣的人,運氣通常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