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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格格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把沾了藥膏的紗布扔在了旁邊的銅盆底。
顧麼麼的視線順著飄落的紗布靜靜地落在了盆底,剛想說話,外面已經響起了小臘子含笑的聲音——是對著雅詩打招呼的:「讓顧姑娘趕緊準備著吧。」
整個沁秋齋都隱隱有些震動。
屋子裡,黛蘭高興極了:姑娘接二連三的被接過去,這可真是要得臉一陣子的架勢了!
邊格格也很高興,扶著顧麼麼就起身,又催促著黛蘭趕緊幫她重新梳頭。
顧麼麼倒是不著急,先讓黛蘭去準備了荷包。
要給小臘子的。
雖然不知道小臘子之前回去怎麼對四爺稟告的,但是顧麼麼很清楚:小臘子一定是賣了力的。
說話就是一門藝術——同樣一件事,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用不同的方式敘述,聽者會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接與不接,也就是四阿哥的一念之間。
拿了荷包出來,黛蘭往小臘子手裡一塞,小臘子反而不接了,兩隻手直往外面推:「顧姑娘這麼客氣,反而就顯著咱們見外了!」
黛蘭回來把這話一說,倒是邊格格在旁邊嘆了口氣:「他實在不收就罷,省著點也好!以後過日子,要用錢打通的地方還多著呢。」
……
到了前院,跟著小臘子上了台階,看見蘇培盛,還沒等蘇培盛開口,顧麼麼已經乖巧地抬頭,搶先喊了出口:「蘇公公。」
蘇培盛笑著道:「姑娘可別這麼叫奴才,奴才擔不起,來,奴才引您進去。」
他一邊說,一邊視線就悄悄落在了顧麼麼手上。
乾乾淨淨,小小巧巧的一雙手,白嫩的肌膚在袖子起落之間若隱若現。
哪有什麼紗布包裹著指尖?
估計是好了吧。
蘇培盛笑得面色如春花:「顧姑娘看著腳下,當心門檻,哎,慢些!」
言下之意還是把她當成個傻子。
顧麼麼抬腳進去了。
進了屋子,四阿哥正坐在桌前,聽見動靜,頭也沒抬地道:「來了?」
這自然是問蘇培盛的。
蘇培盛示意顧麼麼上前去。
顧麼麼蹲下身,乖乖地請安:「給四爺請安。」
四阿哥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隨即視線又落回面前的公文上:「研墨吧。」
顧麼麼怔了一下,想了想,一臉茫然地走了過去,輕輕挽起了袖子。
她這一挽袖子,四阿哥的眼神不自覺地就落在她的手腕上——小侍妾肌膚瑩白如雪,袖子往上一挽,露出一截裡衣。
裡衣能看出來原先是雪青色,但是現在洗的泛出了灰黃。
也不知洗了多少次了。
四阿哥心裡微微動了動,忽然才想起來之前小臘子說的「顧姑娘指尖受了傷,做香囊的事兒只怕是要延誤一些了」
他一雙狹長的冷眸注視著顧麼麼:「手伸出來。」
第020章 親昵
顧麼麼一臉茫然的把手伸出來了。
手掌瑩白,配合著指尖上的紅腫,就顯得分外扎眼。
不過,指尖上已經結了硬皮,看起來是要脫了繭子的樣子——縱然是燙傷,也快好了。
他盯著顧麼麼的手看,就看這小姑娘呆呆的也隨著他的視線往自己手上看。
看著看著,她大概是覺得自己的手指尖燙的也有些太可憐了,眸子裡閃出了隱隱的淚光,很委屈地嘀咕了一聲:「疼……」
說完了這一句,她就把手給重新縮回袖子裡去了,偷偷地又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四阿哥。
四阿哥沒說話。
小姑娘摔壞了腦袋,連話都說的結結巴巴,不大靈光;雖說如今是暫時得了一些臉面,但畢竟是個傻子,後院裡人人都看不起。
小姑娘背後還不知道受到什麼樣的磋磨。
簡直就跟地上的一根雜草似的——誰都可以過來踩兩腳。
四阿哥心頭生出一些複雜的情緒來。
有憐憫。
但也就僅僅止於此了。
天下可憐人何其多,他可憐的過來麼?
四阿哥收回了視線,聲音聽起來毫無情感:「既然有傷,不必研墨了。」
頓了頓,他直截了當地道:「歇下吧。」
……
雖說是個傻子,但頗為乖巧,倒是也不惹人厭煩。
四阿哥還挺有興致,更兼著這小侍妾身上隱隱的散發著幽香,和之前那隻香囊的香氣如出一轍。
溫存過後,四阿哥抱著她,簡直就像抱著一個人形香囊。
裊裊的香氣環繞在鼻尖。
軟玉溫香,也不過如此。
等著婢女們送水進來要伺候洗浴,小姑娘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掉。
四阿哥勾了勾唇角,看著有趣,伸手像提兔子一樣捏住了她的後脖,然後毫不客氣地手一松。
小姑娘突然就趴在了他肩膀上。
四阿哥只覺得肩上微微一沉。
他低下頭,就看顧氏臉頰貼著自己的肩頭,眉頭還微微的皺著。
她素白的裡衣被水汽熏濕,濃密的睫毛垂在精緻的臉龐上,一下一下淺淺的呼吸著,一臉天真又稚氣。
仿佛是依賴,又像是尋求安全感,小姑娘伸手忽然就抱住了他的腰,身子拱了拱,纖細的手指扯著他的衣裳,然後觸碰到了傷處,她輕輕地「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