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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把她們趕出去。
烏拉那拉氏看見水媽們的手一抱在兒子身上, 就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呵斥道:「放手!二阿哥也是你們能碰的?」
她直接讓人把兩個水媽給拖出去。
小太監放下板子,過來如狼似虎的拉扯著兩個水媽的胳膊,水媽們哭著連忙哀求弘暉:「二阿哥!二阿哥!」
弘暉看著她們可憐,更何況水媽們也是從小服侍他的,這麼幾年下來,縱然不如乳母貼身,然而一場辛苦,多少也有了些情分。
他跪下來對著烏拉那拉氏:「額娘息怒!要不還是饒了她們吧?」
烏拉那拉氏看兒子居然也要替人求情,不由得更是火上心頭,她又不好把水媽們嚼舌根的內容對著弘暉說,只覺得一股惡氣堵在心口出不來。
烏拉那拉氏盯著弘暉,道:「回你的屋子去,讀書去。」
弘暉最怕的就是談論到學習的問題。
一說這個他就心虛。
頓了頓腳,弘暉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水媽,灰溜溜的走了。
……
等到水媽們被拖出去以後,芝迷和嬤嬤陪在烏拉那拉氏身邊,一個拍著背,一個給她撫著胸口, 勸慰了好一會兒,才看福晉的火氣漸漸平息了下來。
嬤嬤苦口婆心道:「福晉,福晉!這是何苦來哉?底下人不懂事, 卻連累了您發這麼大的火,值得麼?哪怕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也萬萬不能再這麼動氣了!」
烏拉那拉氏知道嬤嬤說得對——其實太醫也不是沒有再三叮囑過,切勿不能再急躁動氣了。
本來就是血熱之症,迫血妄行,若是病人的情志再不加以克制,那這身子可真是越來越難好了。
但是她想到顧氏掌權,怎麼能不躁火?
尤其是四阿哥馬上又要跟著萬歲塞外巡幸去了——這一走還不知道幾個月才能回來。
若是去個半年一年的光景,顧氏身邊又有大嬤嬤協助著,威嚴日盛……
雖說這些年,顧氏對著她總還算恭敬,但是人的想法總是會隨著位置而改變的。
縱然是清心寡欲之人,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和甜頭,也有可能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更何況顧氏還是三個孩子的額娘!
……
烏拉那拉氏癱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出了一會兒神。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屋子外面已經落下了暴雨。
初秋時節,雨勢還是很猛的,天幕上罩著一層陰雲,風一陣陣吹過窗戶——將窗欞搖得吱呀作響。
時光過得真快,去年這時候,她還想著,若是能憑藉嫡福晉的天然優勢——趁著四阿哥過來歇息的時候,再努力懷上個孩子就好了。
但是如今,月水既然成了這情況……肯定是沒得指望了。
孩子……孩子……
烏拉那拉氏忽然坐直了身子:「來人!」
……
派去傳召鈕祜祿氏的奴才出發了沒多久之後,鈕祜祿氏就被領著過來了。
外面的雨一點也沒有減小的勢頭,反而越下越大,整個天幕都是黑的。
也就是這種天,圓明園的小道上連個鬼影都看不見——鈕祜祿氏又是單獨居住,來來去去自然更沒有人注意到了。
鈕祜祿氏進來的時候,微微喘息,淋濕的頭髮緊緊的貼在面頰邊,平添了一絲秀媚。
她一雙繡鞋居然還從邊沿里往外擠出了水——踩在地上都是嘎吱嘎吱的聲音。
沒辦法,雨實在是太大了。
鈕祜祿氏踩濕了福晉屋子裡的毯子,正有些尷尬,福晉溫聲道:「不要緊。」
福晉招了招手,讓鈕祜祿氏靠近過來,看見她下巴淌著水珠,耳畔小小的一對銀墜子上有泥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路上被屋檐滴水給濺到了。
福晉瞧了瞧,伸手給她把墜子取下來了。
就在這一刻,窗外的天幕中再次爆發出閃電雷鳴——天幕仿佛被撕開了一個銳利的口子,雨水像一盆一盆倒下來似的潑在窗紙上。
鈕祜祿氏被雷聲所懾,下意識的就往福晉身邊一貼,正好被烏拉那拉氏伸手摟住了。
烏拉那拉氏安撫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別怕。」
都是滿族的老姓——不比漢軍旗的李氏、顧氏……
對著鈕祜祿氏,烏拉那拉氏就覺得天然的親近。
她又讓芝迷進去新捧了一對瑪瑙珠子耳墜出來,讓鈕祜祿氏戴上。
鈕祜祿氏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樣的大風大雨天,福晉忽然急匆匆的讓人把自己叫過來,肯定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果然,烏拉那拉氏把四爺即將隨萬歲塞外巡幸的事情一說,鈕祜祿氏就抬起了頭。
剛剛抬頭,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趕緊把臉給低了下去。
第295章 承情
「四爺這一趟塞外巡幸,沒有個半年一年的回不來,身邊雖說有奴才伺候,但也不好沒有女人照顧。側福晉暫時替我幫手,必然是抽不出身的……」
烏拉那拉氏慢悠悠的說到這兒,就看鈕祜祿氏雖然還極力掩飾著,但是臉都變紅了。
烏拉那拉氏一笑, 直接就把後面的話竹筒倒豆子一樣給倒了出來:「你那武姐姐穩重,耿姐姐細心,主子爺私下也對我說過,若是側福晉不能去,這兩個也都是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