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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格格沒有注意到顧麼麼說話變得利落了,只是按住她的手:「奴才不小心,把水潑上了被褥。罷了,還只是個孩子。」
村秀也跟著進來了,苦著臉把事情說了一遍。
邊格格輕聲道:「被子濕了,曬一曬也就幹了,又不是冬天,沒關係的。」
顧麼麼的唇角勾了勾,剛想站起身,邊格格像是早有預料,急急忙忙伸手扯住了她的袖子:「麼麼,你如今才剛剛有些好勢頭,後院多少人盯著,不要為了我……」
顧麼麼覺得頭疼,可是也不忍心看邊格格著急。
她垂下了眼,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姐姐,我聽你的。」
……
一轉眼到了福晉的生辰,府里後院的女子都精心的準備了起來參加宴席的衣裳。
畢竟這算是個難得的機會,四阿哥肯定會出現。
誰都想著打扮的漂亮點,好吸引四阿哥的注意。
邊格格也準備了衣裳——不過不是為了爭奇鬥豔,而是為了符合禮儀。
畢竟,好歹也是格格,若是出席福晉的設宴,穿的太過黯淡簡樸,捨不得也要被別有用心的人說成是失禮,對福晉不敬。
顧麼麼的身份是侍妾,這種場合沒有席位,所以索性倒落了個省心。
侍妾嘛……半侍半妾,可不也就比奴才只高那麼一截子嘛。
顧麼麼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參加宴會前,出了意外。
說起來,還是由於衣服引起的。
原來,就在參加宴席的早上,邊格格原本準備的衣服上,有一處針腳散了。
村秀火急火燎地捧著衣服去了針線房。
幸好使了銀錢,繡房那邊的人手上又沒有太多活——立即就把邊格格這件這件衣服給修補好了。
倘若沒有意外的話,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村秀一路小跑著抱著衣服回來。
誰知道正好被郭格格的大婢女蘭芝給撞上了。
邊格格平日裡衣著樸素,像像這樣的衣服甚少穿著,蘭芝一一眼就看出來是一會兒參加宴席要穿的衣裳。
她給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一桶剛剛擦地的髒水全部都潑了上去。
村秀本來就因為上次的事情懷著一股委屈在心,這一下哪裡還忍得住,和蘭芝在屋子邊就吵了起來。
顧麼麼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聽見村秀氣憤地道:「我們格格一會兒也是要參加福晉的生辰宴的!這是大事,你故意將格格的衣裳潑濕成了這樣,便是對福晉的大不敬!你擔得起麼?」
蘭芝笑了笑:「邊格格天生麗質,哪裡就缺這一件好衣裳了?」
這話說的就很是諷刺了——意思是:邊格格不得四阿哥寵愛,就算打扮的再漂亮,衣服穿的再精心,又有什麼用呢?
村秀一張臉漲得通紅,只是冷笑,一瞥眼看見顧姑娘出來了,她二話不說,將衣服向顧麼麼懷裡一拋,拿出了拼命的架勢,一頭就衝著蘭芝的懷裡撞過去。
顧麼麼看了一眼,也沒勸架,抱著衣裳就回了屋子裡,冷著一張臉就把桌上的茶壺給提起來了。
黛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顧麼麼已經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沁秋齋地方雖然大,郭格格住的地方倒是離顧麼麼和邊格格這裡不遠。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總是欺負她們了。
台階上一個小婢女看見顧姑娘走過來,臉色很是嚇人。
小婢女剛想阻擋,顧麼麼一伸手推開她,已經大步走了進去。
屋子裡,郭格格正在精心的對鏡打扮,桌上鋪了一桌的胭脂水粉,突然就在鏡子裡看見了背後的顧麼麼。
這傻子和平日裡不大相同,眼神里少了呆呆懵懵,卻多了一股不怕死的狠勁。
郭格格心頭一跳,讓站起身,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覺得後腦勺傳來一陣墜痛。
是顧氏伸手用力扯住了她的頭髮,將一壺冷茶水劈頭蓋臉的從她臉上澆了下來。
旁邊的婢女嚇呆了,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尖叫著伸手去拉扯顧麼麼:「顧姑娘!快鬆手!鬆手!」
郭格格整個人都尖叫了起來,一邊伸手拼命抗拒著茶水壺,一邊歇斯底里地道:「顧氏!你瘋了?!你瘋了!小賤人!」
顧麼麼不知道從哪生出來的力氣,狠狠地按著郭格格,直到將一壺涼茶水澆透。
郭格格整個人臉上看上去都不像樣了——又是花了的胭脂水粉,又是茶葉渣子。
紅的紅,白的白,綠的綠,簡直一片慘不忍睹。
婢女見拉不住顧姑娘,趕緊把腳就出了屋子,去喊邊格格了。
眼看著屋子裡只剩下彼此,顧麼麼一伸手就將郭格格推到了牆邊。
她狠狠地盯著郭格格:「放著安生的日子不過,成天盡折騰這些破事兒,你欺負我也就罷了,還總是欺負邊姐姐!也罷——大家都別好過!」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冷厲,加上一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狠勁,郭格格居然就被這麼震住了,氣勢全無地囁嚅分辯道:「……我沒有……沒有哪……」
顧麼麼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一下,高高舉起茶壺。
然後手一松。
茶壺落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郭格格的辯解,嚇得郭格格猛地顫抖了一下。
顧麼麼微微眯著眼,俯身撿起了一塊瓷片,用銳利的尖角湊近了郭格格的臉頰:「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