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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莉亞小姐,你還能使用那種火焰嗎?」
安德莉亞默默點頭,從戒指里取出厚厚一沓三級火系神術捲軸,依依不捨地閉著眼睛遞給他。
岑寂有些無奈地說:「不需要那麼多,只要護住那些人就可以了。」
像是怕他反悔一樣,安德莉亞高興地把其他捲軸收回去,只留了一張撕開。
如果在阿塔哈卡,她絕對不會這么小氣,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這種用一張少一張的東西,自然要省著點用。
一道半圓的火焰屏障悄然升起,主控室一下變得暖和起來,雨滴被蒸發成絲絲縷縷的毒氣。
岑寂終於騰出手來,用異能引動吞噬黑焰。
彼時,卡耳薩斯皺著眉,不耐煩地開始輕吟。他們的火焰可以阻擋雨水,但絕對不能阻擋歌聲。他身後的光膜隨著韻律鼓動,展現出淡藍色的輝光。
突然——美妙的鮫人之歌驟然割裂,刺耳的尖嘯不間斷地迴蕩在空曠的艙室,劇痛在心臟處蔓延,卡耳薩斯無法再使用任何能力,只能像渴水的海魚一樣痛苦掙扎。
他從半空中重重摔落,魚尾上的寶石嵌進柔軟的鱗片,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天賦之水失去控制,一動不動地懸浮在半空。
卡耳薩斯悲從中來,虛弱地低鳴一聲,直到現在都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差錯。
岑寂走到他面前,半蹲下來,眉眼冷肅。
「怎麼才能讓那些人醒過來?」
「歌聲……鮫人的歌聲。」卡耳薩斯掙扎著直起身體,恨恨地說「但我不會為你們唱歌。」
岑寂面無表情引動他體內的黑焰,因為劇痛,卡耳薩斯嘴角湧出暗紅的鮮血,連神智都模糊起來。
【警告!警告!主控室遭遇致命攻擊,將於三分鐘後強制分離。】
「你還能再思考一分鐘。」
卡爾薩斯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瞳孔微微渙散,「不,你的確很強,但是她呢?」
岑寂心臟驟停,猛然回頭看向安德莉亞,上千支堅不可摧的冰凌正急速攻向她所在的地方。
顧不上重傷在地的鮫人,岑寂一個翻滾,奮不顧身地把人攬到懷裡。
安德莉亞怔怔地看著他,岑寂擋住了絕大多數冰凌,但還是有幾支划過她的臉頰。
溫暖濃郁的血腥氣撲到她的鼻尖里,安德莉亞一時半會分不清楚這是誰的血。
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沒有警惕心?明明以前每時每刻都會開啟聖光護盾。
成為半神後,她太自傲了。
岑寂微闔眼睫,重重喘息了幾聲,最後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
安德莉亞的眼眶忽然模糊,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他自己都快被刺成篩子了,還要安慰她。
【警告!警告!主控室遭遇致命攻擊,將於十秒後強制分離。】
「沒關係,只是主控室分離而已,其他幾層不會受到影響。」他的眼睛裡依然亮著光,「我們有機甲,很快就能逃出去。」
安德莉亞從岑寂的臂彎下出來,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傷勢。傷口深可見骨,最嚴重的一處,冰凌貫穿了脊柱。
岑寂溫柔地安慰:「別擔心,我不會有事。」
「父王,我快要死了。」卡耳薩斯死魚一樣癱到在地上,面前浮現一塊全息光屏。
一人一鮫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但安德莉亞暫時沒有心情去管別人。
岑寂忍著痛,摸索著拔出背後的最大的冰凌,血液噴濺而出,在地板上蜿蜒出血色的潺潺溪流。
安德莉亞抹去淚痕,取出法杖,儘可能鎮定地施展光明神術,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五級以上光明神術擁有立竿見影的治癒效果,但卻不能馬上彌補失去的血液。岑寂的傷口全部治癒,但面色蒼白如紙,原本璀璨如星夜的深藍眼瞳也變得暗淡了一些。
安德莉亞從戒指中取出一打補血藥劑,把塞子一一打開,瓶子放置在岑寂手邊。
「全部喝光,一瓶都不能少。」安德莉亞面無表情地命令,看到岑寂乖乖聽話,她才握著無宙之夜,一步一步地走向卡耳薩斯。
察覺到了洶湧的殺意,卡耳薩斯當即全身僵硬,剛才那一擊已經透支了他全部的力量,現在只能被動等死。
不,準確來說,他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父王能在十秒內趕到的話。
隨著安德莉亞的走近,鮫人的神情變得異常狂熱。卡耳薩斯的目光凝在少女頰邊細小的血痕上,那是——深藍的氣息。
「深藍、深藍、深藍……」
卡耳薩斯痴迷地呢喃,修長有力的雙臂張開,身後的光膜瘋狂鼓動。透支一半生命力後,光膜會變成鮮艷的血色,這是鮫人王族特有的緊急傳訊方式。
「父王,深藍回來了。」
——她就是消失萬年的深藍。
他看著他,仿佛看著自己全部的信仰。
作者有話說:
這章好長!我寫了好久qwq
簡單解釋一下這章男主的操作,他的異能有兩種形態,一種是黑色火焰(作用於物質,理論上來說什麼都能吞,但岑寂不知道它對鮫人有沒有用,因為以前沒試過),一種是灰色火焰(作用於精神,能夠吞噬精神力和記憶,包裹在黑焰外能隱藏黑焰的氣息,岑寂同樣不知道這個方法對鮫人有沒有用)
就實力來說,卡爾薩斯和岑寂不分伯仲,但男主的能力還沒有開始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