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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唰唰唰」的背景音里,他黑紅的臉令人膽寒。
「你們都給老子記住了,這一路上,你們能活著到北疆,那是你們的福氣!老子吃的喝的不會少了你們的,但老子可不保證,你們能不缺個胳膊不少條腿,完好無損地到北疆!」
他拍拍手,「都給我回去收拾東西,一刻鐘之後,繼續走!」
可這路上還在下雨呢!小吳氏沒忍住喊了一句。
「下雨怎麼了?就是下冰雹,讓你走你就給老子走!」許解差掄起拳頭,小吳氏頓時被嚇得如鵪鶉狀,再不敢說什麼了。
回到山洞裡,宋嘉然立刻清點東西,將有用的東西都收到竹筐里。
「我來背你的,你背著這個空的就行。」鄭立晏道。
他的竹筐里,原來都是干樹枝幹樹葉乾草還有些石頭,這兩日在山洞裡,各房來找他借這些東西來編織蓑衣,將他的竹筐清空了。
但蓑衣還是不太夠,「這雨不大,你和皎皎穿著就行,我不用。」他找出來個之前編的草帽戴在頭上,「這樣就行了。」
宋嘉然看了看外面的雨,的確不大,也就同意了。
下了兩天的雨,路上滑得不行,他們要走的還是下坡路,速度不可避免地就慢了下來。
但許解差今日就像是吃了炮仗的,脾氣非常火爆,讓差役們騎著馬在隊伍兩邊,不時地拿鞭子恐嚇他們讓他們快點走。
時不時就有人摔倒在地,但下一刻又被即將甩到身上的鞭子嚇得連疼痛都顧不得地爬起來。
宋嘉然抿著唇,餘光見又是一鞭子甩了過來立刻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不意外地看見衣服上沾了泥水。
她卻絲毫不能說什麼。
在他們身後,隊伍的末尾,還拖著那三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三個人腳上被繩子捆了,繩子另一頭系在馬車的車轅上,他們就這麼昏迷地趴在地上,被一路拖行。
「還好嗎?」鄭立晏悄聲問她。
宋嘉然搖搖頭,表示還能堅持。早上的時候,宋嘉然還是自己走的,到了下午,幾乎是鄭立晏在撐著她走,這也讓她比別人稍微好受一些。
她在後頭看見,前面錢氏等人,這一天摔了數跤,李氏還把腳給扭了。
這一天,許解差沒讓他們歇息一刻,甚至午飯都沒發放,一路走到天黑雨停,他終於說停下的時候,宋嘉然覺著自己膝蓋都要廢了。
她慢慢蹲了下來,想著給自己揉揉腿,卻沒想到錢氏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她動作太大,直接撞到了宋嘉然身上。
因著這個姿勢,宋嘉然也沒個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鄭立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二嫂,你幹什麼!」他的語氣里已有怒氣。
錢氏卻沒理她,而是抓著宋嘉然的衣袖,「三弟妹,少康發燒了,你的藥呢!你快給我藥!」說著便要去翻她的竹筐。
宋嘉然觀她神情焦急不似作假,攔住她的手,「二嫂你別急,你不知道是什麼藥,我來找。」
因為今日許解差發火,又催促著他們趕路,所以二房也來不及將少康送過來,今日少康便一直在鄭立勤錢氏身邊。
宋嘉然假裝在鄭立晏背後的竹筐里摸索,實則從空間倉庫里拿出一粒藥丸,「二嫂,這藥是大人吃的,小孩子只吃半粒即可……」她話都沒說完,錢氏就一把把藥搶了過去,轉身就跑。
「……」看在她愛子心切的份上,宋嘉然決定不和她計較。
一回頭,就見鄭立晏皺著眉,「你還來著月事,今晚吹了一天冷風,又淋了雨,說不定也得發熱。」
宋嘉然寬慰她,「不至於,我這身體好著呢。」
「也得以防萬一,而且,鄭家孩子多,說不定晚上還有其他人也發熱。咱們的藥也不多。」得想個辦法才行,他環視一圈,沉吟道,「你說,這山上會有草藥嗎?」
宋嘉然一愣,「便是有,你也不認識啊!」他們兩個都不是學中醫的,哪裡認識什麼草藥,別說草藥了,連靈芝和蘑菇都不一定能分得清楚。
「不用認識,有個由頭就行。」他附在宋嘉然耳邊說了幾句話,「怎麼樣,可行嗎?」
宋嘉然點頭,「可以一試。」
鄭立晏的辦法其實很簡單,他準備假裝從山上尋到了幾株草藥煮了,實則讓宋嘉然將驅寒的藥丸丟進湯里,分給大家喝。反正也沒人認識草藥長什麼模樣,但宋嘉然出身宋家,「認識」幾株藥卻很正常。
趁著放飯的時間,鄭立晏藉口去出恭,回來的時候,手裡便帶了幾株不知名的枝丫。
但問題又來了,水不夠。
「我去找他們借點。」鄭立晏又朝其他幾房人走過去,一聽要借水,各房都不是很樂意,他們自己也就那麼一水囊的水呢,借給了三房他們怎麼辦?
洛氏笑著問道,「三弟要借這麼多水做什麼?」
鄭立晏不耐煩他們這些小心思,但又不能看著他們一個個都病了,倒不是多關心同情他們,只是他們要是病了,還是得來找嘉然拿藥,而且遇到了事,都得他沖在前頭了。
只好一一告知他找到了預防風寒的草藥,準備煮了分給大家喝。聽了這話,各房臉色也好了起來,也願意把水借點給他了。
錢氏還有些不願意,「我們家少康吃了藥了,就不用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