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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無奈, 「嫂嫂, 你先別急嘛。」
「我能不急嗎?」她可急了,「那方三夫人說得不明不白的就要讓媒人來提親,我和你哥哥敢把你嫁過去嗎?」
「皎皎,你和嫂嫂說實話, 那方三夫人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一五一十地給我交代清楚了, 再敢像之前那樣瞞著, 我定讓你哥哥好好收拾你!」她故意恐嚇,她也不是全是為了八卦, 更重要的是,怕皎皎被那方三夫人哄騙了。
「好,嫂嫂,我全都說。」皎皎組織了一下語言,「嫂嫂, 你還記得, 雲州城吳知府那姨娘的事嗎?」
「嗯, 怎麼突然提起她了?」
皎皎抿了一下唇, 「那姨娘在進吳府前,曾是……方逾父親的妾室, 而且,還和方三爺有一個兒子。」
宋嘉然瞪大了眼睛。
「就是方逾如今的弟弟, 方申。方三爺戰死時, 那姨娘剛有身孕, 生下方申後, 就從國公府逃走了,後來又遇上了吳知府,做了他的姨娘,又生下了吳二姑娘。」
皎皎回憶起了陳氏的話。
「誰又能想到,在外戰功赫赫的方三爺,心中並無妻兒,只有小妾,那時,我們母子倆在府中猶如隱形人一般,連一個妾室都能欺負到我頭上來。後來,他身亡了,那妾室卻懷了他的孩子。我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吃藥將孩子流掉,二是生下孩子,我將她送到莊子上去,從此不許與孩子相見。她選了第三種。」
皎皎繼續道,「方申出生後,方三夫人向外說的是他生母難產而亡。此後,方申便是由三夫人親自撫養的。」
宋嘉然敏銳地發現了不對,「方三在都城名聲並不好,從小就有紈絝之名,不會是這方夫人故意的吧?」
「我不知道。」皎皎搖頭。
事實上,當時方三夫人自己也承認了。
「外人都說我心狠,將好好一個孩子養成了紈絝性子,不學無術。可憑什麼嫡母就一定得好好對待庶子的呢?他的生母曾那般對我,卻妄想我能好好教養他?何其可笑!」
可皎皎卻覺得不對,她記得在雲州城時,方逾曾說過,他庶弟生性頑劣,還是這幾年在方母的嚴加教導下才乖覺了不少。也是因此,看到那姨娘企圖用銀錢誘惑方申,他才將事情改頭換面捅到了吳夫人那,以至於那個姨娘被趕出了吳府的。
究竟是方母在自穢還是方逾對母親的濾鏡太重?皎皎想不明白。
宋嘉然聽她說完也給不出結論,「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得看方申的態度,若真是方夫人故意養出歹苗,方申長這麼大了,肯定也能明白,對她的態度自然不會親近。」反之,就是外人謠言。
但話說回來,單論這件事情本身,宋嘉然並不覺得方三夫人的做法錯了。
方三夫人的話沒有說明白,但也可以想像,方三爺寵妾滅妻那些年裡,方三夫人和方逾定是遭受了不少委屈的,這被欺負成這樣了還得替小三養兒子?能養大就不錯了,還指望人好好養?雖然在這個世界,小妾也是合法的。但宋嘉然只要代入一下,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哪有女人甘心與別人共享丈夫的。
「除了這事呢?沒說別的?她為何說,若是你與方逾成親,就讓你們搬出安國公府?可是安國公府有什麼不妥?」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因為,現今的安國公。」說到這個,皎皎有些難以啟齒。她也沒想到,陳氏竟然告訴了她這麼私密的事。
「安國公?方逾的大伯父?難不成,是他為難方逾他們這一房了?不應該啊,如今方逾高中狀元,他只有捧著方逾的份兒,怎麼會為難他呢?還是說,正是因為方逾高中狀元,安國公生了忌憚之心,擔心皇上以後讓方家三房承爵?」
「方夫人說,安國公……行事不端……」這話讓她來說,實在難以出口。
「行事不端與三房何干?」宋嘉然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表情逐漸不可置信,嘴也漸漸長大。
安國公行事不端,還與三房相干,能幹出什麼不端的事?她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怕的猜測,他試圖染指弟媳!
「他,他不是……」宋嘉然沒當著皎皎的面說出口,那安國公不是那玩意受了傷嗎?還妄圖染指弟媳?
她瞬間明白了陳氏的意思,怪不得,怪不得她說「安國公府沒什麼好去的」,怪不得都城一直傳言安國公府三房被大房打壓,怪不得她這些年這般逼迫兒子考狀元,怪不得她要讓皎皎與方逾成親後搬出國公府。
原來如此!
什麼叫「只有門前一對石獅子是乾淨的」這話她終於明白了,她以為原來的鄭家就夠勾心鬥角了,原來其他高門大戶里噁心事更多!
天知道這些年方三夫人受了多少委屈!
她越心疼方三夫人,反而越不想皎皎嫁給方逾了。
「皎皎,方三夫人能和你說這些,的確是很重你沒錯,但是這安國公府的情況實在是太複雜了,嫂嫂問你,你對那方逾,可是真心喜歡?」
她大概能猜出方三夫人的心思。方逾如今高中狀元,以後定是皇上左膀右臂,他們三房以後再也不必在安國公手下討生活。
可問題是,方逾方申可是安國公府為數不多的男丁,尤其是安國公府的世子之位到現在還沒下來,安國公膝下只有一個不成才的庶子,到時候這國公爵位是給庶子還是會給已是狀元的方逾,還真說不定。就是為了爵位的沿襲,安國公能輕易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