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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物袋中依舊安靜極了。
陸臨風冷哼一聲,抓起儲物袋,朝屋外走去。
他喚醒了全部弟子,然後將這府邸重新收起,打算立即御劍返回宗門。
好幾個弟子有意無意朝他腰側看,見陸臨風喚出了長劍,紛紛露出失望神情。
陸臨風面色一下便黑了,莫非這些弟子還以為他會騎嗩吶不成?
想到「觀花大會」時那嗩吶還有用處,陸臨風面色稍緩,又再次召喚儲物袋中的嗩吶。
他明白,這些弟子腦中一定都還記著那日嗩吶碩大無比的模樣,若是讓他們看見嗩吶變小時的形態,就不會總想發笑了。
可那嗩吶似乎是鐵了心和他不對付,無論陸臨風怎麼呼喚都躲著不出。
就在陸臨風耐心即將耗盡之時,嗩吶忽然飛了出來,重重朝他腦門叭叭了一聲。
陸臨風:「……」
嗩吶叭叭完,便轉了個方向,朝人群最後看去。
是葉修寒,它記得這個弟子,所以今天吹得比昨日更響了。
「葉師弟,你又去采草藥了?」無數弟子爭著和葉修寒打招呼,像葉師弟這樣人美心善草藥便宜賣的修士,真的太少見了。
葉修寒搖了搖頭,朝嗩吶走了過去。
嗩吶很快就注意到,葉修寒懷中抱著的是古琴「天在水」,身後背著的是一柄綠色的劍。
此刻,那劍的劍鞘上,綴著一串草編的平安結。
而琴身上,則用草木作顏料畫了一個月亮。
嗩吶轉身看了眼陸臨風,便恰好看見陸臨風眼中的嫌棄。
陸臨風看著葉修寒朝自己越走越近,想來定是要將新采的草藥獻給自己。他瞥見其餘弟子們羨慕的目光,當下也顧不上嫌棄嗩吶,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
葉修寒果然從懷中掏出了什麼東西。
陸臨風下意識伸手去接,葉修寒的手卻擦過他,伸向了他身邊的嗩吶。
葉修寒的掌心中,赫然是一截紅綢帶。他將紅綢帶緩緩系在了嗩吶上,只見嗩吶晃了晃身體,小聲叭叭了一下,似乎很喜歡。
葉修寒也笑了笑,果然他猜得不錯,嗩吶都喜歡系紅綢帶!
不遠處傳來極力壓抑的笑聲。
陸臨風面沉如水,他本來已打算將嗩吶帶在身側,好應付「觀花大會」。想來,這嗩吶身形小,不似渡劫那日的碩大,帶著也無妨。
可眼下,這土黃色嗩吶配上紅綢帶,簡直又丑又醒目!
葉修寒像是才注意到身邊的陸臨風,他愣了一下,說道:「陸師兄,看來你的嗩吶很喜歡這紅綢帶。太好了,我見你一直沒給它買什麼裝飾,還以為是它不喜歡呢。」
嗩吶立刻叭叭起來,努力表達自己的喜歡。
葉修寒便又夸嗩吶聲音洪亮,然後趁著陸臨風沒反應過來,悄悄溜走了。他走到沒有人的地方,慢慢鬆開了袖袍內緊緊貼著身體的手。
還好他昨夜練習了半天,今天這麼長的一段綠茶語錄都能順暢說出來。
陸臨風總覺得葉修寒話裡有話,但一時又想不明白,最後便有些煩躁地喚眾人御劍朝宗門飛去。待到飛出不遠,他才走到無人角落,狠狠朝嗩吶身上的紅綢帶抓去,想要將紅綢帶抓下來。
嗩吶眼看心愛的紅綢帶要被抓走,毫不客氣地朝陸臨風用力吹了一聲,系在身上的紅綢帶重重甩在陸臨風的臉上。
陸臨風:「……」
弟子們齊齊朝他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睡了,但沒完全睡。
第十五章 不會離開
陸臨風感受著眾人的目光,怎麼也壓不下心頭翻騰的怒火,一手狠狠抓住嗩吶,另一隻手揮出掌風,將半邊紅綢帶生生切斷了。
然後他一言不發,獨自御劍朝宗門飛去。
徒留下嗩吶還留在原地。
弟子們面面相覷,看著落在地上的嗩吶,誰也不敢出聲。
雖說方才他們都忍不住笑了,可大多沒有惡意,誰先到陸師兄會氣成這樣,竟拋下眾人獨自走了。
葉修寒愣住了,他低頭看了看被切斷的紅綢帶,又看了看孤零零落在人群視線之下的嗩吶。
此刻,那嗩吶身體輕輕顫動,卻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它是在難過嗎?
葉修寒下意識地朝嗩吶走過去,半蹲下來,擋住了那些弟子的目光。
沈重光神情驟然一冷,他能感覺到,這嗩吶的顫動,似乎勾起了他體內的魔性。
看來,這嗩吶已經壓制不住體內魔晶帶來的魔氣了。
果然是天生的邪器。
想到那一世里,嗩吶聲起,白骨復生的可怕場景,沈重光不再猶豫,暗中用神識鎖住了嗩吶的器靈。
這器靈的模樣極為古怪,一半是純淨的白,一半是潑墨的黑。此刻,那黑撕扯著另一片白,像是要生生吞沒對方,看起來觸目驚心。
想來,這靈器還未生出真正的神智,然而這種純粹的惡念才最可怕。
沈重光抿唇,正要動手,卻見葉修寒將那嗩吶抱了起來。
葉修寒感受著懷裡嗩吶劇烈的顫動,意識到自己該做些什麼。他想過說《綠茶語錄》,裡面似乎有不少安慰人的話。
可是安慰人的話,也可以安慰嗩吶嗎?
葉修寒不是太確定。
他又想試試注入妖力和嗩吶對話,但在此方世界裡,只有草木妖才能與他用妖力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