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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來,下一秒,一個圓球忽然滾了過來,綻放出金色的光。
金芒逼退了怨氣,小白骨也漸漸冷靜下來。
青年終於得以喘息,他趕緊重新凝聚魂體,乖順地喊了句「師父」。
街巷外,走來一個滿臉病容的男子。他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氣,偏偏卻不是鬼修而是活人。
「我還沒答應當你的師父。」南懷安搖搖頭,說道:「你想學我的煉器之法,就要控制住自己的怨氣,否則我是不會教你的。」
青年恭敬點頭:「我知錯了。一時控制不住回憶起前塵往事,這才……」
南懷安深深嘆氣。
「你因法器爆炸而死,為何卻一心想要煉器?」
青年攥緊了手:「這是我的執念,還請您成全。」
南懷安搖搖頭,又看向葉修寒:「方才他不是有意攻擊你。只因你一身裝束像極了……」
他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我知道你這幾日一直在城中查看鬼修記憶,你可以親自看看,就會明白他為何忽然攻擊你。」
葉修寒靠近青年。
撲面而來的記憶讓他整個人怔住了。
那是比火海可怕一萬倍的場景。
從天而降的法器當頭砸下,頃刻之間就將一個村子夷為平地。
痛。
太痛了。
以凡人之軀承受法器的威力,就像是一隻螞蟻被人無情碾過。
偏偏那法器暗藏了吸納魂靈之物,將這鬼修的靈魂生生困在了原地。
一個人緩緩靠近,身上穿著正道修士慣常的衣袍。
他看也不看青年,只是專心看著地上的法器嘆道:「又失敗了……」
葉修寒繼續看著青年的記憶。
除了慘死的記憶,青年的記憶極為零碎。唯一完整的,是他外出找自己的弟弟。
半路上,弟弟想要吃包子,青年就帶著他去買。
這街景葉修寒覺得有些眼熟,卻又記不清是在哪裡看過。
直到,包子店的牌匾出現在他的眼前。那獨一無二的字跡,瞬間讓葉修寒愣在原地。
「梁氏包子鋪」。
這個牌匾……不就是南崖城那家包子鋪嗎?據莫離玉說,這家包子鋪傳承了百年。
青年記憶里的街景,應當就是過去的南崖城。
記憶至此,便驟然一斷。
葉修寒的臉上露出複雜之色。他沒料到,這青年是因修士實驗法器而死。
而他的殘留不多的記憶里,竟然剛好有那個少女的身影。
只不過……
「若是你們能夠放過他,我可以幫忙修復這個嗩吶。」
南懷安一邊說著,一邊朝小嗩吶看去。
他的身份敏感,原本是魔殿排行第一的煉器師。一年前被白骨夫人強行擄來,以續命為誘惑讓他幫忙煉器。
那白骨夫人的要求也是極為古怪。
要煉製能夠將靈魂一分為二的東西。
南懷安只得糊弄過去。
想必白骨夫人是要拿來做可怕的刑具,他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這樣可怕的法器他絕不會煉製。
至於這個嗩吶,南懷安一眼看出它是被雷劫所傷,想要修復並不難。
因為這法器就是他煉製的,在煉製之初就想過利用雷電之力晉級聖器。
當年,天機閣給他批命,說他只能活到三十歲。起初他不信命,可身體卻越發虛弱。
他心有不甘,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或許他幹些壞事反而能長命。
於是,他從南家偷走魔晶,想要煉製一件邪器。
下手那一刻,他猶豫了,便又取來一塊靈石,和魔晶混在了一起。
他希望嗩吶能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和他一樣,生來就背負難逃的宿命。
「你們應該聽說過我的名號吧?」南懷安問道。
葉修寒和小白骨陷入沉默。
南懷安:「……」他身為魔界排名第一的煉器師,又被白骨城主擄走。
這應該是魔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
難道,葉修寒是從正道過來的?
南懷安心念一動,就想要旁敲側擊地打探一下南家的消息。
「我叫南百歲,別看我姓南,和正道的南家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這些正道修士徒有虛名,整天說自己是什麼第一煉器世家,依我看都是狗屁,整個家族的人都比不上我的一星半點。」
南懷安費盡力氣地說了半天,還以為葉修寒會立刻跳起來反駁他。畢竟正道修士,對上魔修都是這一副作派。
「你該不會,連正道的南家也沒聽說過吧?」南懷安問道。
葉修寒看著南懷安,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塊點金礦石以及一頁筆記。
「你說的,是這個南家嗎?」
「這是——」南懷安神色驟變,這分明就他留給自己外甥南星河的筆記。
不過,看到筆記上南星河的字跡,他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神采。
「這是星河加的嗎?」
葉修寒點點頭。
南懷安忍不住說道:「我一直不喜歡南家因循守舊的風格,因此故意在筆記上留下幾處空白,就是想要鼓勵後輩去大膽探索。」
葉修寒卻搖搖頭:「他雖然改了筆記,卻始終認為自己不如您,遲遲不敢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修復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