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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找到那裡嗎?」
白煙柔搖頭:「它出現的地點並不固定。且出現一段時間就會消失。」
紅衣男子低頭,正思考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忽然察覺到有殺氣逼近了自己。
誰也沒想到,白煙柔會忽然舉刀朝紅衣男子擊去。
白鶴與謝雲彰一齊出手,想要阻止這場無聲的刺殺。
可他們心有顧忌,到底是留手了。而白煙柔卻是下了死手攻擊,頃刻之間就閃身到了尊主的面前。
沈重光唇線緊繃,修長的身形疾掠而過,將白煙柔手中的刀挑落在地。
殘餘的攻勢落在他的身上,他雙手皮膚瞬間皸裂開來,仿佛被火灼燒過一般。
鮮血浸透他的衣衫,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分明他動過念頭——紅衣男子剛剛使用過天機鏡,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若是刺殺成功,他就能順暢無阻地進入存放天機鏡的密室。
可念頭閃過的剎那,他已經出手阻止了這一切。
在善惡的邊界,他已經下意識做出了選擇。
紅衣男子的手按上沈重光的傷處,瞬間就將傷口裡肆掠的靈氣引了出來。
白煙柔的實力殺不了他,但若是這個靈氣進入他的體內,就會阻礙他體內魔氣流動。
這對殘影是致命的。
白煙柔頹然地坐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她心中並無正魔對立的偏見,可想要刺殺尊主的念頭卻總莫名出現。
氣氛凝滯到了極點。
紅衣男子一揮手,便有一道鎖鏈從天而降,牢牢束縛住了白煙柔。
「將她壓入地牢。」紅衣男子沉聲說道。那鎖鏈如同活物,瞬間囚著白煙柔離開了大殿。
白鶴心中的擔心達到了頂峰,他死死盯著白煙柔的身影,手悄悄按在了法器上。
沈重光察覺到白鶴的異樣,出聲問道:「你認識她?」
白鶴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珍藏的靈藥盡數掏出,懇求道:「尊主。她其實是我的姐姐白煙柔,我想與她一同關入大牢,還請尊主成全。」
紅衣男子直直看向白鶴,許久才點頭道:「好。」
他這一點頭,眾人皆知他並未真正起殺心。
謝雲彰默默退出了大殿,前往封印尋找葉修寒。
今日發生的一切,令他一顆心沉沉墜去。
原來乾姐是正道修士,所以才對魔修恨之入骨……
這個念頭一起,謝雲彰立刻強壓了下去。
他與白煙柔同生共死無數次,親眼見過她為了攔住失控的魔修而奮不顧身,這樣的人呢怎麼可能會毫無理由地憎恨魔修呢。
大殿之中,只剩下沈重光和紅衣男子。
沈重光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
他沒想過紅衣男子會輕易放過白煙柔。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紅衣男子神情溫和了一些,說道:「我只是想起了葉修寒提過的書和宿命。」
「不只是她,我也有過這樣莫名其妙的瞬間,做出了難以挽回的事情。」
「在真相未明以前,我不會妄下決斷。」
說到這裡,紅衣男子聲音漸低,轉頭卻見沈重光神情沉肅。
「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沈重光想起紅衣男子放過白煙柔的景象,第一次坦誠開口:「我想看天機鏡。」
「我知道你想找到葉修寒。不錯,天機鏡是可以預知未來,且只能預知你最在意的事情。但貿然去看天機鏡,你極有可能迷失在裡面。」
「因為,它不止能看見未來,也可能看到過去,看到你極力想要忘記的、最痛苦的回憶。」
「你會以為自己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夢境。」
紅衣男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當年他和清水劍派掌門相愛,卻因天機鏡的預言而分開。
沈重光直直看向他:「我不怕。」
「你跟我來。」紅衣男子抬起手,整座大殿都微微顫動起來。地面分開一條甬道,兩人穿行而過,很快來到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
屋子的正中,是一面巨大的鏡子,表面罩著布料。
「我只給你一個時辰,若是你沉淪進去,我會立即喚醒你。」紅衣男子說完便扯下了布。
大雪的呼嘯聲從極遠處傳來。
沈重光目光微微一凝。
久遠的記憶漸漸復甦,他記起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的場景。
——
白骨城的街道上。
葉修寒遙遙看向不遠處的鬼,心一橫就直直走了過去。
他想要驗證愛與喜能否成為一種力量,就要讓這些鬼開心。
可是要怎麼做呢?
先前小白骨收服的黑氣,立刻給葉修寒出主意。
「大人,這鬼當然是喜歡嚇人了。您只要出去站著,裝出……害怕的樣子,或者您害怕的話就本色出演便好。」
葉修寒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
第一天進入城裡時,就有無數鬼想要過來嚇唬他,卻被小白骨趕跑了。
如今小白骨不在,他們的膽子應該會變大許多。
葉修寒壓住心底的懼意,朝街上的鬼看去。
察覺到有活人靠近,幾個鬼頓時激動起來,悄悄朝葉修寒靠近。
有的鬼身體斷成六七塊,在地上痛苦的蠕動著。有的鬼則用一根繩子吊著自己的脖子,舌頭伸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