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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言笑了笑,轉身緩步進了林子,虞小墨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眼前皆是白茫茫一片,甚至連丘言的背影都瞧不真切。
就這樣走了約有一刻,背著滿滿一筐雞蛋的虞小墨有些累了,便開口問:「丘言,地方還沒到嗎?你朋友究竟住哪兒啊?」
她先前就想說了,這什麼朋友啊品味如此特殊,喜歡住在這麼濃的霧林里。霧大的地方本就潮氣重,她才進來這點時間身上的衣衫就變得濕乎乎的,難受得緊,真要是居住在這兒確定能過活?
「快了,快了。」丘言沒有回頭,只聲音古怪地答了一句,「很快就到了。」
這態度怎麼瞧都可疑得很。
虞小墨暗自嘟囔,心裡打著退堂鼓。奈何手被人連著布條,四處霧又濃,想回去又恐找不著路,只能忍著繼續跟隨其後。
又走了幾步,小姑娘張張嘴還想發牢騷,誰知丘言驀地旋身貼近!夾著厲色的金色豎瞳,死死瞪住她!「你之前不是罵我罵得很開心嗎?用那種骯髒字眼兒來羞辱我很能耐是吧?!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獨自在這兒,也嘗嘗叫天天不應的滋味!」
我去!神經病啊!
虞小墨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推他,可人還沒碰到呢,她手上的布條倏然一松,原本還杵在她跟前的高大身影居然憑空消失了!
而她的耳邊傳來道忽遠忽近的求救聲!
「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嗚嗚嗚!我不想被妖獸吃了!我還沒討著道侶呢!我還沒開花呢!」
第19章 大牛
稚嫩的聲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著還是個孩子。可這兒怎麼會有孩子?
虞小墨狐疑抬頭,卻發現方才濃得不見五指的大霧居然漸漸散開了!
幾縷日光透過細密的葉縫穿透白茫,濃霧細粒肉眼可見地迅速褪去,露出了迷沼林的真容。
沼澤應當都是濕泥形態,周邊常有水生植物覆蓋,又或者如濕地,大大小小各種湖灘匯聚,無數水鳥棲息,總之都離不開個水。可這兒樹多灌木多,且大部分都是參天古木,這樣粗壯的樹,在地下枝節蔓延,紮根牢固,不太可能會有沼地潛伏左右。
但是虞小墨畢竟不是地質學家,對沼澤的認識相當淺薄,不排除林中會有小型泥沼存在,所以她很小心,每走一步前都會探腳點點周邊一圈是軟是硬,就這般磨磨蹭蹭,尋著聲響找了過去。
其實也不遠,就幾步的功夫,便瞧見棵略矮的大樹上攀著個眉目清秀的男孩兒,他滿臉淚痕,鼻涕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邊哭邊嚷著:「牛哥,牛哥,球球你放過我吧,吃了我你會有口臭的,嗚嗚嗚,我味道不好,很難吃的,你饒我一命好不好?!」
所謂的牛哥,此時正在樹下徘徊,它體格巨大,相貌如犀牛,卻有一身栗色皮毛,水光油亮的很。
可牛哥似乎不怎麼和善,它面帶凶勁兒不說,換氣間鼻孔劇烈張闔,還有赤熱的鼻息股股向外冒,瞧著疑似怒火中燒?
虞小墨躲在樹後抄著手悄悄觀察,順便添油加醋地給牛哥腦補了很多面部表情。
看它鼻頭那根金角,怪可怕的,根部粗壯尖頭又利,隨著搖擺的大腦袋一下下刺著樹幹,乾子上已經多了好幾個深窟窿,樹影虛晃間,仿佛下一瞬便會頃倒。
連樹都不堪一擊,更何況是人呢?
虞小墨在經過浮波事件之後,自知之明這個東西根深蒂固地扎進了心裡。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這妖獸瞅著不是好相與的,就她這小身板,連只雞都干不過,衝上去除了送人頭還能做啥?
所以勿要不自量力,多管閒事找死了,趁著現下霧散速度點摸索著出林子吧!
打定主意,虞小墨步子一轉,想抽身逃離現場,誰知那小男孩哭得眼都糊住了卻依舊目光似箭,這邊一有動靜就被他逮個正著。
「姑娘!姑娘你別走!你救救我可好!我好害怕啊!」他聲嘶力竭大喊到,眼淚鼻涕一把一把湧出,話尾都隨著激動而破音了!
真是夠倒霉的!
虞小墨心裡腹誹,很想冷酷地說不好,可現實根本不給她機會,因那牛哥在男孩的叫喚下轉頭看了過來,它赤紅的雙眼裡充斥著戾氣,慢慢跺著步子,有向她進攻的趨勢。
虞小墨暗叫糟糕,這就和躲草躲得好好的,豬隊友非要把敵人引過來拖你下水樣,對方厚血滿經濟,而你卻是個發育不良的脆皮,這戰是死不戰也得死,怎麼辦呢?
沒法子,她只能——
虞小墨身形一晃,眼疾手快地從竹筐里掏出幾枚雞蛋扔去!投擲的力道堪比扔實心球!精準且迅速!只聽「啪!」「啪!」幾聲脆響,蛋碎了,碎在了大牛的眼皮上方,還順著它的面部肌理一路流淌。
大牛腳步一頓,兇惡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呆愣的表情。估計是沒想到這突然出現的小少女竟如此囂張,膽敢朝它金貴的腦袋扔東西?!
它刨著蹄子,蓄勢待發,想讓這小姑娘嘗嘗來自牛牛的雷霆之怒,卻漸漸發現這濕乎乎的玩意兒,咋聞起來那麼香呢?濃郁的靈氣裹著鮮甜的蛋液,耐人尋味的芬芳比山間靈草靈果更勝百倍!
噢!這該死的誘惑!真是讓牛把持不住!
大牛急吼吼地伸出舌頭卷了把臉上的液體,細細品味了半晌,驚艷得牛眼都眯起一瞬,接著又舔了一口,把臉上餘下的一掃而光,看樣子……還挺喜歡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