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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魔法刺客還是唐澤昕從精神專科醫院給撈出來的。他剛回來的時候,記憶還停留在被殺的那刻,差點殺了喊他起床的母親。還是鄰居察覺到不對幫忙報警,警察過來後才合力制服了他。
之後,他就陷入了自閉,對外界一切的刺激都沒有反應。警方和家長請了心理醫生給他治療,但都沒有效果。最後實在沒辦法,才把他送到當地的精神病院看管起來。
直到穿越者曝光,他的母親懷疑他也穿越了,主動聯繫了管委會。
只是,現在的情況卻……唐澤昕想了想,對赤色舞姬說道:「我會把他帶回管委會,重新評估治療。」
赤色舞姬輕哼一聲,表情還有些不滿。不過她也知道,在地球上她是不可能殺了魔法刺客為自己報仇的。
這時,洛汶突然起身,朝魔法刺客走去。
然而,他才剛站起來,病床上的魔法刺客卻像一隻受驚的貓一樣,突然掀開被子朝床下躲去。
洛汶:「……」看出來了,這孩子一直在戒備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少年趴在床底,警惕地看著洛汶的動作,隨著洛汶不斷走近,他也不斷地朝床腳縮去。
他不敢逃跑,也不敢進攻,如同一頭困獸,退不可退,只能惶恐地等待命運的處決。
「你想做什麼?」唐澤昕不由問道。
洛汶撇撇嘴,一邊抬起病床抓人,一邊回答道,「給他看病!」
「您還會看病?」躺在隔壁床的戰歌領主詫異了。
「不會!」洛汶振振有詞,「但我能解除他臉上的奴隸烙印。」
說著,洛汶一把揪起少年,像抓小野貓一樣的拎起他的後衣領,把人重新放回床上。
他對著少年施放了一個虛弱詛咒,然後捏起少年的下巴,仔細檢查起他臉上的符文刻印。
「嘖!惡魔的手筆。」洛汶有些嫌棄,「這個符文是從惡魔的精神控制術中演化而來的。深淵裡的上層惡魔經常用這種手段控制下位奴隸。他的主人要麼是哪個大惡魔的血裔,要麼就是和惡魔結契的邪術師。」
在提貝蘭的地表世界,邪術師並不受歡迎。因為對知識和力量的強烈渴望,驅使著他們與深淵的惡魔結下契約。他們會像侍奉神明一樣侍奉結契的惡魔,通過付出某些代價而從惡魔手中獲得強大的力量。
伴隨著邪術師的傳說,往往充斥著混亂和瘋狂。
洛汶仔細檢查了一下,對赤色舞姬說道:「符文中還殘留著他主人的力量,他接受到的最後一個命令應該就是殺了你。」
「所以,當他遇到還活著的紀田田後,這個符文就會自動激活,讓他完成命令。」唐澤昕恍然總結,他問洛汶,「能解除嗎?」
「能!」
……
不過,即使洛汶給魔法刺客把奴隸符文去掉,他也不能留在特殊班級了。
在符文消失的那刻,他原本烏黑無光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然而神智回歸的第一時間,他就趁大家沒防備,衝出了病房,翻過圍欄跳了下去。
若不是唐澤昕反應快,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這孩子就跳樓自殺了。
然而,被救回來後他也沒有放棄掙扎,也在唐澤昕的桎梏下,慘嚎著,掙扎著,用盡全部的力氣,想要尋求一個解脫。
「林寒!」唐澤昕乾脆把他禁錮在懷裡,兩隻手臂牢牢的捆縛住他的上半身,他大聲對懷裡的少年喊道:「林寒,清醒過來,你現在已經回家了!」
「我不!!」少年的臉被摁在了男人寬闊而堅硬的肩膀上,他徒勞的掙扎著,無助而絕望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我不——我不——」
他甚至不能說出一句完成的話語來!
他不——他不想清醒過來,他不想活下來,他不——
為什麼不讓他繼續蒙昧,為什麼要讓他醒過來,為什麼要讓他面對這一切!!
「為什麼!!」他聲音嘶啞地慘叫起來,「啊啊啊,為什麼啊啊啊!」
從病房追出來的眾人紛紛挪開視線,不忍再看下去。
他們每個人的經歷都不算愉快,但起碼他們都保持著自我,一切的選擇都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即使最後死亡,那也是他們技不如人。
誰都無法感同身受,誰都無法知道清醒地看著自己走向地獄是怎樣的絕望。
就連看魔法刺客一直不順眼的赤色舞姬,這時候也不忍再多苛責什麼!
「啪——」
眼看著少年被絕望淹沒,唐澤昕乾脆一手刀把人劈暈,免得他傷了自己。
洛汶撓了撓臉頰,提議道:「需要我幫忙消除記憶嗎?」
「……」唐澤昕看著懷裡臉色慘白的少年,沉吟不語。
洛汶接著說道,「或者把他的記憶隔絕開來,雖然能想起來,但是不會牽動情緒。」
「那和之前有什麼區別?」赤色舞姬不解問道,「還不如維持原狀呢,起碼他殺起人來不會手軟!」
「……」洛汶想了想,說道,「他得到了自由!」
「先這麼辦!」唐澤昕很快下了決定,「我安排心理醫生給他治療。」
……
因為這起突發事故,開學第一天,特殊班就成功減員一人。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倒是過得風平浪靜。
特殊班的學生大多都把地球知識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因為骨子裡是成年人,補習起來效率還算不錯。